视频 | 力度空前！医药领域掀反腐风暴 影响几何？

眼下，一场力度空前的医疗反腐风暴正在展开。短短几天内，监管部门多次发出强力信号，多地相关部门联合出击，各地医院相继召开内部反腐倡廉和自查自纠大会，多个线下医药推广活动暂停，全行业都已经行动起来，足见此次全国打击医药领域腐败问题的力度、广度和深度均前所未有。

近日，中纪委发布消息称，纪检监察机关配合开展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动员部署视频会议在北京召开，强调深入开展医药行业全领域、全链条、全覆盖的系统治理。事实上，早在7月中旬，国家卫健委就会同教育部、公安部等十部门联合召开视频会议，部署开展为期1年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

在持续高压打击态势下，已有一批医院“一把手”和重点岗位人员陆续落马。据不完全统计，从年初到现在，全国已有至少159名医院院长、书记被查，这一数字是去年全年的两倍多。这其中，不乏一些基层医院的书记、院长出现“小官巨贪”现象。根据中纪委此前公开的案件细节，在云南某地方医院，一台进口价为1500万元的直线加速器，医院以3520万元买入，中间被院长吃掉1600万元回扣。

风暴之下，全国近期已有多场学术会议延期或取消，虽然主办方提出的原因不尽相同，但业内普遍认为与医药反腐行动有关。在国家卫健委等14部门于今年5月印发的《2023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中，就明确指出，要纠正以“捐赠”、学术活动、举办或参加会议等名义变相摊派，为非法输送利益提供平台，违规接受捐赠资助等问题。另有多个三甲医院也发文，要求医生上报五年来的讲课费、学术会议费用等等。

随着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工作启动，地方也密集行动起来，其中医院高值耗材使用记录成为各地稽查重点。

有业内人士透露，近年来，随着反腐力度加大，药企虽然不再直接向医务人员发放回扣，也不敢公开组织带有福利性质的活动，但医药领域的专业性仍旧是商业贿赂最好的“保护色”，一条更加隐蔽的腐败链条也从中诞生。例如，医药企业在生产环节虚抬药品价格；在流通环节用虚假交易等方式套取资金进行贿赂；在医药购销环节支付给医院工作人员回扣，部分药品回扣比例高达中标价的25%；还有，以赞助科研经费、学术会议费等名义，进行利益输送。

据中纪委披露，医药腐败案除涉案金额巨大、腐败行为隐蔽外，还呈现出多人共同参与的特点。不但要猛攻"关键少数"，还要打点好各个层级的相关人员。对于这点，不少药品代理有深刻的体会，一位药品代理透露，一个药品和医疗器械从入院到推广销售，从医院的领导到科室的领导再到普通的医院全部要打点到位才行。这也导致医药行业营销费用占比高昂的问题仍然存在。以上市公司为例，有58家药企去年的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例超过50%。这意味着，这些公司每卖出2块钱的药品就至少要付出1块钱的销售费用，严重挤压企业的利润空间。

医疗反腐也延展到了资本市场端。目前，已有上市药企披露高管被留置。受此影响，医药板块集体下挫。数据显示，上周一至今的6个交易日内，近80家医药企业股价跌幅超过10%，医药板块市值蒸发超4500亿元。针对医药企业掌门人被带走调查、股价持续大幅下跌，多家上市公司对此作出回应。例如，马应龙、太极集团、国科恒泰等纷纷回应，公司合规经营生产，没有违规情况的发生。方盛制药、柳药集团等则对此轮医药反腐能达到的正面影响表达了期待，他们表示，国家强力推进反腐，整个行业将会越来越规范，也有利于企业的高质量、健康持续发展。

那么，现阶段，医药反腐的难点和挑战是什么？近期的一系列反腐新举措将对医药行业和社会带来什么影响？对此，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药品政策与管理研究中心主任陈昊表示，医药腐败问题是整个行业存在的系统性问题。此前，中央审计署在做省级专项审计的时候发现了医药行业存在比较多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医药行业普遍存在虚增费用、套取资金用来进行灰色营销和公关，进而增加了中间销售端的费用，从而推高了药品的在零售端的价格。部分医疗机构干部罔顾党纪国法与职业操守，与药企形成利益同盟，违规采购使用药品和医疗器械，这中间存在非常高的健康风险和资金风险。而长期居高不下的药品价格，对于整个价值链的分配也是失衡的。此外，在对医保进行专项审计时，甚至还发现了套保、骗保的问题。

陈昊说，对重点岗位和关键环节的廉政风险防控重视程度不够、监管流于形式，是医疗系统的通病。针对当前存在的这些问题，我们要在确保药品供应满足临床、公共卫生用药需求的前提条件下，去做到有效的治理。针对带金销售、药价虚高等问题要推出整套改革组合拳。如医药分家、药品零加成、药耗集中带量采购等等。同时，对支付方式改革，从药品采购、使用、支付等多个环节挤出价格虚高水分，从根本上清除"以药养医"的土壤。陈昊同时还表示，要建设完善的医疗卫生法治体系，让医院的公益性更加纯粹。

此外，陈昊还强调，这次医药反腐不能只是一个“运动式”的治理，而是要让整个行业做长期的、系统性的建设，要从根本上净化医药领域的不正之风。医药领域的腐败问题会直接危害国民生命安全。所以，必须要重拳出击，严肃整治。在陈昊看来，医药反腐还要取得全社会支持和理解，尤其是涉及到医务人员和医药企业工作人员，要建立全行业的诚信自律，对顶风违纪违法的，要发现一起、查处一起，持续保持医药领域反腐高压态势，才能铲除多年积累的顽疾，让药品价格回到合理区间，这也是老百姓最大的诉求。

（看看新闻Knews编辑：彭晓燕 翟静 陈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