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中美观察｜华自强:避免误判的发生 要从对话开始

华自强（Rick Waters），美国欧亚集团中国业务总经理、前美国助理国务卿帮办。在加入欧亚集团前，华自强曾在美国国务院担任对华政策部门最高官员长达27年，期间他负责监督“中国事务协调办公室”的创办。2022年12月，拜登政府启动该办公室以“负责任地管理美中之间的竞争”，去年6月底，华自强宣布从“中国事务协调办公室”卸任。

此外，华自强还曾在美国驻华大使馆担任多个职务，并在中东问题上拥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采访中，他用较为流利的汉语多次提及“合作”、“对话”等关键词。在他看来，中美两个大国要避免误判的发生，首先应从对话开始。

东方卫视记者：您曾经监督美国“中国事务协调办公室”的创办并担任主管，拜登政府当初创立这个“中国组”（China house）的初衷和目的是什么？

华自强：中美关系最近这些年变得更加复杂，它不仅仅是一个双边关系，它有多方面的考虑，而且在其他地区也有一定的表现。美国传统外交系统里负责中国事务的机构，没有这些应对当前复杂情况的专业技能，所以我认为创立“中国事务协调办公室”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更理性地进行美国对华政策的制定。

东方卫视记者：从您的观察来看，成立这两年以来，“中国事务协调办公室”在“负责任地管理美中之间的关系”方面，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华自强：我觉得已经起到的作用之一是让美国的领导人，尤其是美国国务卿，更深入地了解任何一个问题有什么选项，比如有什么好的地方，有什么负面的地方。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拟定对华政策的过程会更理性一些。

东方卫视记者：我们注意到无论是您曾经供职的“中国事务协调办公室”，还是国会去年成立的“美中战略竞争特别委员会”，拜登政府似乎都特别强调美国和中国之间的竞争，为什么要这么强调竞争？

华自强：我觉得拜登政府主要围绕“竞争”的概念，是因为这是中美关系在多数领域现有的状况。当然，我觉得有一些地方，中美关系是可以合作的，但也不得不承认中美在很多领域存在竞争关系，需要管控分歧。尤其是在军事方面的一些领域，可能有倾向“敌对”的味道，因此在这些情况下，要把分歧管控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东方卫视记者：中国强调合作，美国强调竞争，那么在今天的国际环境之下，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之间，能不能够找到一种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大国关系的模式并建立？

华自强：在当前阶段，我觉得中美间明确找到这样一种大国关系模式的共识，还是有一点难。我们回顾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你会发现中方、美方虽然都发表了声明，但他们的一些说辞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北京和华盛顿对双边关系的不同看法。不过，尽管如此，我认为中美之间还是有不少可以加强合作的地方，这些地方可以从地区范围的一些问题开始。比如以气候变化为例，如果没有中国，没有美国，这个地球没法很好地管控。另外，食品安全、反对毒品等问题，也离不开中美两个大国的交流合作。所以我觉得从这些领域开始，会让中美关系发展有一个比较稳定、理性的基础。

东方卫视记者：在您看来，中美在双边的、地区的和全球的哪些领域可以进一步加强合作？

华自强：我觉得双边的合作，应该回到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所达成的一些共识。以人文交流为例，两国领导人都非常支持。最近，美国总统拜登特意写了一封信发给第14届中美旅游高层对话，欢迎中国学生到美国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此外，在打击贩毒、人工智能等领域，旧金山会晤也达成了一些很重要的共识，我觉得这些双边合作还是有一定潜力的。而在地区问题上，在短期之内我是比较悲观的，因为中美在俄乌冲突、巴以冲突中，从目前看来，双方的立场还有较大差异。不过从中长期来讲，我觉得中美在中东问题上有可能形成更多共识，双方都希望地区安全和稳定，能够营造经济合作和投资稳定的良好气氛。而在更大范围的全球性问题上，我对中美合作持一个更加乐观的态度，因为没有别的选项。

东方卫视记者：我们了解到，新冠疫情结束后您曾到访中国多次，您对中国的感受是什么？

华自强：疫情之后，中国经济还在恢复的过程中，所以我很感兴趣，中国人和中国公司他们会怎么面对疫情后的一些新的国内外挑战，以及还有怎样的投资机会。另外在疫情时期，中美、中欧关系出现一定程度上的破坏，我认为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外交渠道被打断了。疫情结束后，随着双方代表团、学者等逐渐回来，相信这些问题会自然而然地解决。

东方卫视记者：您在中国亲身看到的景象，和您在美国媒体上读到的“中国故事”，有什么区别？

华自强：中国幅员辽阔，它的人口占世界1/4，这是一个很大的经济体，在不同的地方也会有不同的情况。我每次来中国，总是会去中国的中部、西部一些三四线城市和农村去看看，想更深入了解中国的情况。我觉得国外的媒体不太可能会这么深入地去做他们的调查。

东方卫视记者：最近，东部战区正在台湾海峡进行军事演习，您对赖清德上台后，未来四年的台海局势悲观吗？

华自强：我们应该关注两岸关系，赖清德上台后，中美对彼此的考虑和误判有可能会比以前高一点。

东方卫视记者：您提到了一个词叫误判，那么怎么样避免误判的发生？

华自强：避免误判的发生，我觉得要从对话开始。而且不一定是公开的对话，私下的渠道或是通过一些经过授权的渠道进行沟通也可以，这就是外交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