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华：城市，应当有一些乡愁

何建华 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

我对城市有三个观点。第一，人类进入近现代文明城市是伟大的创造，人是创造的主体，所以城市应该以人为本，服务于人的美好城市，所以城市应该让人的生活更美好。第二，城市不能为资本服务，更不能被资本绑架，最近中国大陆的一线城市房价飙涨，这引起了大家的争议。第三，城市是富人的，也是穷人的，应该和谐发发展，所以城市应当有一些乡愁。

何谓乡愁，乡愁是人类精神层面中固有的一种情绪，情感，也是对家长怀有的一种思念，这种思念达到了一种忧愁的层面，所以带有忧愁心绪的情感与思念。有学者认为乡愁是与现代性相对应的产物，它不是一种终极价值而是现代的起源，所以我们现在追求现代化，都是向前。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一种必然性，乡愁是属于永恒不变的，属于人类情感中最恒定的一种。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曾经写过一首《乡愁》非常著名，这首诗为四个人生阶段找到了各自的表达阶段，这首诗以时空的阻隔和变化层层推进，精炼地提炼了单纯的意向，把本来非常抽象的乡愁物化，具体化，非常的感人，所有的“乡”在人们的生活中具有独特的意义，乡既是广义的乡，比如说家乡，某一个村庄，我们的民族，也是实际的乡村，大地、山川、河流、树木、花草，对我们重感情的中国人来说还指中国独特的文化意向的乡，比如说乡土。所以乡不但有记忆之故乡，更重要的是乡是人的生活之源和精神之根，所以这种特定意义上认知，城市是我们人类共同的故乡，是我们人类表达乡愁的一个非常具像的物化，是永恒和不变的情感寄托和载体。

视频：城市，应当有一些乡愁

举几个例子，现在去罗马，罗马的古城遗址真实的保留了灾难来临前人们生活的样子，让我们看到当时庞贝人开放的活跃状态。丽江古城，1997年12月4日丽江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认定丽江古城以其保存浓郁的地方民族特色与自然美妙结合的典型，具有特殊价值。上海石库门，尽管现在上海现代化的步伐非常快，但是石库门成为人们认识上海历史发展的一个缩影，成为人们来到这座城市寻觅这座城市文脉的一个标志性的象征。还有三湾一弄，现在已经消失了，它是上海开埠后曾经的难民来沪的第一站，。通过这些案例我们认识到，快速城市化，如果不注重对城市丰富的文化资源的保护，或者我们毫不珍惜前人给我们的遗存，那么城市就会成为我们乡愁的一个痛点，这是城市现代化带给我们的思考。

第一，城市正在成为我们的故乡，因为垂直交流技术突飞猛进地发展，人类的迁徙，运行能力非常强大，所以现代史上经常有大规模的人类迁徙，比如说春节期间的迁徙潮，让人类大规模迁徙成为常态，每到春节，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都由堵城变成空城。第二，记忆消失，城市外观的变化比我们人类想象都要快，对人类而言这并不是一种快乐，而成为了一种痛苦，上海有一批文人都在寻乌达克建筑，像铜仁路上的“绿房子”、国际饭店、大光明电影院，现在已经成为上海这座城市珍贵的经典。第三，城市雷同，现在数百城市如同一母同胞，这也成为学界所关注和批评的现象，像央视的“大裤衩”和苏州的“秋裤楼”都一模一样，城市同质化现象严重，除了城市名称不一样，难以识别这座城市具有怎么样的个性和特征，山寨严重，缺乏创意。第四，人文缺失，现在城市发展非常快，一、二线城市房价飙涨，三、四线城市库存严重，一个共同的特点是空置率高，城市化的改造对人类记忆的不尊重。现在城市开始报复它的主体，就是我们人类本身，所以城市病集中爆发，梁思成在生命弥留之际，总在重复这样的话：世界上很多城市都长大了，我们不应该走别人走错的路，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看到北京的交通、工业污染、人口等等，会有很大的问题。

另外，对古城的印象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实际上城市是人类宏大的集体叙事。美国学者芒福德说过，城市是社会活动的剧场，城市是文化的容器，城市不只是建筑物的群集，它是各种密切相关、相互影响的各种功能和复合体。面对快速的城市化，城市对我们越来越陌生和遥远，在城市问题上的集体叙事也发生了问题，使我们的乡愁对城市美好记忆的寄托无处安放，现在的表现是我们城市的机理，就是内在发展的规律没有得到有效的延伸和保护，城市的文脉没有得到应有的传承，城市的历史被割断了，城市的记忆在小时消失，城市缺乏它的个性特色。人们来到一座克隆的城市，或者似曾相识的城市，已经很难从情感上激发人们的想象，所以关于城市的品质如何发展，在城市化中，城市的品质如何提高，一座城市应当有怎样的机理，怎样的个性特色，这些问题都成为学界，甚至成为生活在城市里广大草根：老百姓所关注的问题。

现在在全世界，城市这个话话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已经难以趋同，有很多社会话题、文化话题值得研究，这些现象在城市化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在城市物化的载体上，人类的行为、人类的城市叙事发生了问题，人们开始思考如何书写和重构人类宏大的城市叙事。我个人认为应该体现为三个性。

第一，主体性，探讨人类发展城市干什么，城市是什么，城市是为了追求美好生活的物化的载体，所以城市应该为人服务，应该体现以人为本的理念。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来快速的城市化，现在这个理念从中南海的决策领袖到普通的市民大众都已经认识到城市应该以人为主体，所以现在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成为我们国家的共识。

第二，历史性，充分注重这座城市在它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先人所留下的历史人文积淀，我们应该尊重历史，敬畏前人，在城市的发展中也应该不忘初心。不断在破坏中重现，我们的记忆就会受到破坏，城市带给我们的历史传承，历史文脉，带给我们的想象，精神层面的愉悦就会越来越少。

第三，丰富性，每座城市都应该有它鲜明的个性和特征，这一点在欧洲体现地非常充分，欧洲的城市，每一座都有它的个性和风格，很难找到一对双胞胎，各有差异，人类建造的城市应该延续塑造城市内在的机理，艺术性城市成为人类艺术活动的舞台，应该在城市的改造和建设这座城市时也提供给城市的主体：人，充分的审美和想象空间。

以上内容为何建华在2016世界城市文化上海论坛上的主旨演讲

（编辑：潘妮 张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