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这两位皇太后原来都是艺术家

“她们：国际女性艺术特展”作为国内首次以古今中外优秀女性艺术家为主题、具有历史回顾意义的展览正在进行中。每一件作品，都是一位女性艺术家内心世界的外化。

图：[明]马守真 《修竹观音》

图：小野洋子 《去看天空》

这次展览几乎将世界上最有名的女性艺术家“一网打尽”。世界上最富有的女性艺术家、被称为艺术界“坏女孩”的翠西·艾敏和她标志性的霓虹灯文字；90岁高龄还保持旺盛的创作力，用雕塑来悼念痛苦的路易斯·布尔乔亚和她的大蜘蛛；“行为艺术之母”马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与乌雷的肖像摄影作品——这件作品也见证了两位长达十二年无疾而终令人唏嘘的爱情；82岁的小野洋子创作的蓝色旋转楼梯《去看天空》；草间弥生布满标志性圆点的可爱雕塑……这次展览的策展人、龙美术馆馆长王薇更是为了“她们”，特意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不惜重金以681万英镑投得珍妮·萨维尔——这位与佛洛依德齐名的英国女性艺术家的作品《转变》。

图：珍妮·萨维尔《转变》

相比集中在过去一百年间的西方作品，这次展览的中国女性艺术作品跨度从13世纪到21世纪近千年之久，大致对于中国的女性艺术家进行了一次时间轴上的系统梳理。这里，有我们熟悉的当代艺术家，比如向京、喻红、夏俊娜等。其中，还有一件肖鲁的作品《对话》。两个电话亭间的镜面上赫然留有枪眼，这正是1989年肖鲁用借来的左轮手枪对着装置开了两枪，这一行为艺术成为当年极具争议和影响力的“枪击事件”。

图：肖鲁《对话》

展厅内有一个角落被划分为“湮没的自我”部分，作品寥寥数件，却将中国古代女性艺术家的作品进行了集中呈现。众所周知，中国古代其实并未有专职的艺术家、书法家一说，而是后世对他们的认可和称谓。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男性。“男尊女卑”“女子无才便是德”数千年来在人们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女性受艺术教育的机会寥若晨星，随之产生的女性艺术家也是凤毛麟角，而能留存作品于世上的女性艺术家更是寥寥无几。艺术评论家皮力指出，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女性被局限于家庭的私人领域中，既无法参与画史写作与品鉴活动，又不可能自由择师学艺，或行遍名山大川。生活的依附状态与心理上的不自主，加上传统道德标准的约束，使得这些中国古代女性艺术家无法得到外界认知，长期处于以男性艺术家为中心的艺术史写作与评论系统的边缘地带，自身也缺乏独立创作的意识，传世作品题材大多集中在花卉草虫一类。但是，社会环境也同样给予她们营造了一种非功利性、纯粹自娱消遣式的创作氛围，得以书画遣怀，或倾注闺闱幽思，或感慨人生际遇，开拓了一方独特的情感世界。

图：[明]文俶 《萱蝶图》扇面

当年末代皇帝溥仪出逃满洲国时，带走了一批珍贵书画。其中就有一件署名杨妹子的南宋《百花图卷》，这也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一件女性画家作品。杨妹子并非一位姓杨的妹子，她是宋宁宗的皇后，她在自己的书画作品中偶有落款“杨妹子”，理宗即位后晋为太后，工于权术，把持朝政。这次展出的是她的书法作品《楷书清凉境界七绝》。这件作品曾在嘉德香港2013秋拍中以2357.5万港元成交。她的书法追随摹拟宋高宗的书体及笔意，圆滑清劲，略显柔韧。

图：杨妹子 《楷书 清凉境界七绝》

同样是皇太后的慈禧，这一次也有作品呈现，是她在光绪大婚之年的元宵节前一天亲摹汤叔雅的《梅花双鹊图》。慈禧太后并未像杨妹子那样被大家公认为女性画家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她虽喜好舞文弄墨，艺术成就却不高，而且很多作品都是代笔。即便如此，她的作品依然在拍场上频频拍出高价。这次展出的《临汤叔雅梅花双鹊图》就是慈禧太后作品首件过百万的作品，2008年在北京匡时春拍中以156万元成交。

慈禧太后 己丑（1889年）作 临汤叔雅梅花双鹊图

慈禧太后 己丑（1889年）作 临汤叔雅梅花双鹊图2

“名妓”和“闺秀”是中国古代女性艺术家中最为常见的身份。明代的马守真是秦淮名妓之首，擅长画兰竹，但她的相貌却并不出众，更有记载“姿首如常人”。花魁之名还是因为她的才情，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多才多艺，而且情商特别高。相比之下，清代乾隆年间的孙云凤却是才貌俱佳。相传有很多公子顾船跟随孙云凤的画航，就是为了争睹她的花容月貌。孙云凤的家里在当时特别开明，不仅让家中女儿成为诗人袁枚的女弟子，而且还允许女儿们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来了一次饮酒献诗的“相亲”。孙云凤千挑万选的才子夫婿结果是一个拿着青楼女子赠予的诗句卖弄才情的渣男。孙云凤将所有的情感寄托于书画诗作间，这一次就展出了她的《冷香寒梅图》，亦可窥见她的忧愁与凄怅。

古代女子多不寿，但有一位女性艺术家却活到了耄耋之年，她就是明代的蔡玉卿。蔡玉卿是明末儒学大师黄道周的夫人。这次展出的夫妇书法合卷，可见两人琴瑟相和。蔡玉卿的书法更是被评价为“受晋唐法帖规范，又融合金文、碑版格调”，“于苍劲中显露出特有的姿媚和灵秀浑逸的神韵”。所谓字如其人，蔡玉卿也正是柔中带刚。在黄道周殉节后，她又遭遇了长子、次子失踪、三子去世，带着四子及孙儿隐居山中，度过了长达42年的清贫寂寞的生活，清康熙年间去世，终年83岁。

这些古代女子冠以“女性艺术家”，将她们的作品与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放在一起陈列，可以说是对古代女子艺术成就的最诚恳的认可和致敬。

翠西·艾敏 《The Last Great Adventure is You》霓虹灯

路易斯·布尔乔亚《潜伏的蜘蛛》

草间弥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