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儿科分级诊疗调查③社区医院儿科能力能提升吗

连日来，《新闻透视》调查了不少社区医院，虽然大多开设了儿科门诊，但依然存在服务能力不均衡、药品储备不充分、家长对其不了解、专职儿科医生压力大等等问题。这些天，我们公众号的后台也收到了很多留言，有市民表示二级医院是挺好的，应该加强宣传；也有社区医院的工作人员感叹，自家社区有儿科但就是没什么人来看。儿科就诊是一个系统性问题，社区的人才培养、能力提升也都非一朝一夕之功。那么，从这次儿科就诊潮中可以梳理出哪些短板？以避免下一次感染、传染病高峰到来时，再现就诊难问题？

会不会首选去家门口的医院看儿科？家长们的答案显而易见。“我是希望有急诊，周六周日他们没有。”“主要看孩子是不是很严重，严重的话马上要到儿童医院去看。”“先做个检查排除是不是甲流、新冠、支原体，是的话还是要到大医院去看。”

确实，相比儿童专科医院，社区医院在儿科方面，专业性明显不足。而儿科，是一门“哑科”，小朋友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的病情，需要医生有儿科的专业知识来诊断，还要有极大的细心和耐心来沟通。而儿科医生的培养周期通常要十年、收入也不算高，一些医学院的学生也表示，即便未来志愿投身儿科，也对其中的呼吸科、儿内科方向顾虑重重。

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临床医学五年制20级学生葛佳艺坦言：“忙肯定很忙，我觉得主要原因大家去做呼吸科的医生太少了，也是跟这个科室的收入等有一定关系。”

学生们还表示，如果选儿科，那也会首选三级医院就业。因此，别说社区医院了，二级医院要招到儿科医生都很难。市八医院儿科，从2017年起常年在招人，到2020年底才好不容易招到一名交大医学院毕业的儿科医生。

上海市第八人民医院儿科医师孙亚娜坦言：“小朋友他有哪里不舒服他也不会说，家属又比较急躁，这的确是很有挑战。”

这段时间，市八医院儿科每天都在满负荷运转，科主任也很无奈，不是不想提升诊疗能力，而是实在招不到专业对口的儿科医生。“工作量压力是蛮大的，的确在医院整个行业中，儿科总归算是低收入人群吧。”上海市第八人民医院儿科主任陆定说道。

另一方面，儿科的就诊并非始终处于高峰，而是受季节影响，有明显的潮汐现象。因此，在专家看来，每个社区医院都配备专职儿科医生并不现实，根据儿科秋冬就诊高峰的特点，让社区全科医生在加强儿科诊疗能力的培训，来为“战时”做好承接准备，更科学。

中国医师协会儿科医师分会会长、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主任医师黄国英表示：“特别是在这些流行季节，就会一下子感到人才非常匮乏，但也不可能养很多人等待病人来是不是，在发达国家也有这样的做法，就是社区全科医生，同时可以看大人也可以看小孩，所以这方面是可以借鉴的，并且要培训，要让其有胜任力。”

晚上8点，闵行区颛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夜门诊，还有不少患儿正等候着看病。

陈女士是第一次带女儿来家门口的社区医院就诊，没想到甲流测试、血液检查还挺全的。“之前肯定直奔儿童医院，很少会想到社区。社区的话心里总觉得是为中老年人服务的，现在是打破了以前的认知了。”

这里的儿科门诊，每周一到五全天开放，日均要接待140多名患儿。在儿科坐镇的，其实就是原本的全科医生，他们都通过了复旦儿科医院的规范化培训，未来每三年还要再去进修一次。进入呼吸道疾病高峰期后，门诊还延长到了晚上9点，方便附近家长。

闵行区颛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全科主治医生汪玉称：“起初儿科门诊一天也就十几、二十个，现在一上午可能就不止三、五十个了，有效果，人家才愿意再来。”

有业内人士建议，对基层医院的儿科能力 摸一次底，根据属地的需求特点，人员是否具备专业知识、检测能力是否足够、儿科药品是否齐备，解决这些瓶颈，才有可能 让家长 改变孩子只要生病就要去三甲的就医习惯。

闵行区卫健委副主任马应忠认为：“要持续培训全科医生的儿科诊疗能力，在药品配置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虽然是以基药为主，但是儿科的常见病比如说呼吸道疾病、常见的肠道疾病，要保障基本药物能够在社区配得到。”

另一方面，社区医院也可以索性做强检测服务，让轻症患儿能在社区就完成病原判定，提升就医体验的同时，也能减轻专科医院的高峰就诊压力。

上海市儿童医院教授、主任医师陆权认为：“实际上社区医院都能做新冠、甲乙流了，再逐步把一些呼吸道的常见病原，乃至于多重的核酸分子检测放到社区去，上海可以领先一步。”

最新统计数据显示，上海有儿科医生2600多名，每千名儿童拥有儿科职业医师1.1人，相较于2017年的0.94人，略有上升。虽然这一数据在国内领先，但与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每千名儿童拥有1.5名儿科医师，还有一定差距。不少儿科医生坦言，儿科医生的职业保障和面临的医患关系风险不容乐观。甚至有从业者表示儿科医生少的原因是“累、穷、险”。从长期来看，就需要在进政策力度、待遇保障、引人留人等机制上的不断完善，而从应对季节性的就诊高峰，让社区医生 在“平时”加强诊疗能力培训，为“战时”做好充分准备，是当务之急。

（记者：周文韵 潘窈窈 吴佳亮 王毅 乔楚 编辑：由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