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长三角新观察丨从“牛奶罐子”到共同市场

采访车从上海市静安区威海路298号出发，上南北高架，经中环取道沪嘉高速，沿G15沈海高速驱车近300公里，即抵达光明乳业申丰奶牛场。这座现代化的奶牛场位于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境内的上海农场，有一万三千多头奶牛在这里接受科学的饲养，日均可产出生牛乳250吨。

可能连很多上海人都不知道，上海农场虽然在江苏省境内，但正如这个名字一样，它在行政上归上海管辖，是上海在江苏大丰境内的3块“飞地”之一。 飞地，是一种特殊的人文地理现象，指隶属于某一行政区管辖但不与本区毗连的土地。通俗地讲，如果某一行政主体拥有一块飞地，那么它无法取道自己的行政区域到达该地，只能“飞”过其他行政主体的属地，才能到达自己的飞地。

由于资源分布与开发、城市经济发展与人口疏散等需要，通过行政手段，将一些特殊地区划归与本地区并不相连的另一行政区，从而形成了一种经济型飞地，上海农场就是上海在江苏省境内的一块经济飞地。在上海本土以外的经济飞地上发展与当地优势生产要素相匹配的产业，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协同效应。

地处江苏的上海农场，位于黄海之滨，周边以农田和生态旅游为主要产业，没有工厂、医院、学校等敏感目标，这很符合建设奶牛场的防疫要求。同时，这里四季温差不是很大，在南方很少有这样适宜奶牛养殖的自然条件。

牧场管理三部部长王加祥告诉我，如今奶牛场已经完全实现了现代化的生产。在缓缓转动的“大转盘”——可同时为72头奶牛进行机械化挤奶的挤奶台上，汩汩的生牛乳经过挤奶器，顺着管道被收集起来。整个过程，牛乳都是外界完全隔绝的，杜绝了二次污染的任何可能。

王加祥是大丰本地人，每天能在家门口的上海企业里工作，这让周围的许多人都非常羡慕。像他这样的情况在申丰奶牛场里并不少见，这里绝大多数的工作人员都是大丰本地人，其中有四百多名一线的操作工，还有50名大学毕业生在这里担任各种技术岗位工作。“很多都是夫妻一起来工作的，还有从周边过来工作的，几年时间就在大丰市区买了房子。”场长张琴妹自豪地告诉我，在这里工作的七八年时间里，她见证了太多年轻人的奋斗与幸福。

上海农场积极发挥着上海经济飞地的作用，牧场日常生产的溢出效应已经将沪苏两地的市场联系在了一起。每年，牧场从当地农民手中收购包括大米草和水稻秸秆在内的粗饲料近9万吨，大大降低了奶牛养殖的饲料成本。对于当地而言，这一举措不仅增加了农民的收入，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以前农民还老想着偷偷焚烧秸秆，现在都争着要卖给我们，也是一笔额外的收入。”王加祥告诉我。

行政区划的归属和实际路程的远近是两回事，但也正因如此，长三角一体化辐射出的能量才更加不容小觑。低温鲜奶，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对温度、时间和距离各项因素都很敏感：它的销售半径既不可能无限制地扩大，但从企业经营的角度，又希望这个半径可以尽量地变大。

与此同时，随着人们对牛奶品质要求的不断提高，奶企的研发部门也想方设法对低温鲜奶的工艺进行创新。2017年，光明乳业全面实施“国家优质乳工程”项目，完成了巴氏奶从 85℃到 75℃的杀菌工艺升级，天然活性物质保留的量提高了三倍到四倍，对冷链配送的要求也进一步提高。也就是说，物流必须要给力，共同市场才能真正显示其优势。

领鲜物流是光明乳业旗下的冷链物流公司，借助长三角地区发达的交通网络，低温鲜奶能够在这一区域内无障碍地流通销售。上海领鲜物流商务拓展部总监路磊告诉我：“长三角的大环境的形成首先它的交通便利，全程冷链能在短时间之内覆盖到达每一个零售网点。” 

除了路网等硬件条件之外，领鲜物流的仓储基地能够顺利落子长三角各地，还得益于苏浙沪皖各级政府对于乳品市场开放包容的态度，公司在各地设立物流中心、打开零售市场，都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

目前，领鲜物流在华东地区拥有24座物流中心，占公司在全国建成物流中心总数的近四成 。物流中心在长三角密集的布局，使得从各物流中心出发的冷链车能够在五个小时之内完成半径100～150公里范围内所有网点的低温鲜奶配送工作。

共同市场的形成，光靠一家企业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在领鲜物流位于上海浦东新区物流中心的一个仓库里，我发现，其中储存的乳制品却不是光明乳业的自有产品。路磊总监告诉我：“这个仓库承担着上海目前零售市场90%进口奶酪的储存和配送业务。目前我们消费者在上海市场零售网点所买到的所有的进口奶酪，包括欧盟的、澳洲的、美国的，几乎都是从这个仓库始发的。”

在长三角一体化建设的过程中，如何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这是很多企业在积极思考的一个问题。 领鲜物流早在2003年就逐步打开了冷链仓库的“大门”，经过15年的发展，目前，这一冷链物流平台上已经聚集了近两百家的企业。“通过我们的网络，可以迅速扩大这些企业的销售渠道，也可以迅速提高它的销量。这样对于这些企业来讲，在减少物流成本、 增加自己的效益方面，可以提供很大的帮助。”路磊告诉我。

在领鲜物流0℃的保鲜第三方仓库里，大型风冷设备持续运转着，隆隆作响。

在开放的平台上共同发展，让更多企业得到实惠，进而提升区域经济的活力，越来越多的企业正在共享长三角一体化带来的红利。 如今，智能高效的物流服务极大地提升了人们的生活品质，而从企业的视角来看，现代化的物流服务体系在优化生产要素配置、引领产业转型方面也同样能够起到提升的作用。在长三角地区的很多企业正是借助区域内通达的交通网络，在增强整体竞争力的同时，也推动了区域市场的协同发展。

对于经常网购的消费者而言，他们对“长三角一体化”最朴素的认知，大概可以追溯到“江浙沪包邮区”这个概念的形成。然而，他们可能并不清楚，这样一种地域性的消费者“福利”，曾使得快递企业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

上海市青浦区集聚着多家国内知名的快递企业总部。申通快递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范纪华从公司的基层一步一步奋斗到今天，他亲眼见证了“包邮区”的发展和快递企业的挣扎。

“因为对于电商来说，由于发件的主动权在他们手上，定价权也在他们手上。只有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商户包邮了才能降低成本。” 范总告诉我，“但是这个降低成本 是建立在挤压我们快递公司的利润的前提下的。”如何降低成本，这成为了那几年快递企业共同面对的难题。

如今，随着智慧物流2.0时代全面开启，快递企业进一步优化了物流的各个环节，企业成本被进一步降低，“包邮”也已在国内遍地开花，但长三角市场继续以最大的业务量和最高的效率领跑国内快递市场。阿里巴巴旗下的菜鸟网络，可以说是整合快递行业的先行者。快递事业部总经理孙健告诉我：“今天我们看到的长三角的三省一市，占到整个行业日均发件量的四成以上，25% 的派件量也是在长三角地区。从支付到签收，比其他地区平均快半天左右。”

在长三角地区，快递业毋庸置疑已经成为区域现代服务业中最具活力的新兴产业之一。在2017年发布的《长江三角洲地区快递服务发展“十三五”规划》中，我查阅到这样一组数据：截至2015年末，长三角区域内的快递企业已达3720家，其中民营企业3594家。

申通快递有限公司董事、副总裁邹建生指出，当下物流行业的痛点依旧，一个是协作不够、各自为政；第二个就是同质化的竞争。长三角区域集中着数量如此密集的快递企业，如何帮助企业进一步进行市场资源的优化配置，避免无意义的内耗，这不仅是企业需要考虑的问题。通过政府的引导，安徽芜湖的快递市场已经在末端实现了优化。

范纪华告诉我：“芜湖当地政府的有关部门就组合了当地的快递公司，在末端进行合作，在一个区域里面进行共同配送，实现人员降低成本，实现集中化派送。通过这样的合作以后，基本维持了价格的稳定。”

对于长三角一体化的未来，企业与政府及社会各方积极合作，促进区域内营商环境不断优化，提升整体竞争力。

（看看新闻Knews记者：陈瑞霖 王者风 李维潇 徐玮 刘宽漾 编辑：范饱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