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保平是谁？这回的犯罪片《追凶者也》跟过去有点不一样

认识曹保平的人说，这是圈里颇带有“江湖气”的老炮儿，“他的东西没人敢动，也不许动”，编剧出身，之后转型导演，去年出了《烈日灼心》，今年《追凶者也》来了。自《烈日灼心》之后，曹保平被称为内地犯罪片导演第一人，相较于《烈日灼心》的品相，这回的《追凶者也》有点不一样。

曹保平

蔡尚君曾捷足先登

“因为它把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犯罪就是最能彰显人的内心的复杂和人的极致。而这个是我电影里一直想探究的和感兴趣的。”曹保平这一次的《追凶者也》改编自轰动一时的六盘水五兄弟万里追凶事件。作为一部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黑色幽默悬疑片，影片展示了场凶案背后的阴差阳错的追查，以及被牵扯其中的小人物的谬误人生。

真实的凶案发生于吊水岩，因而，剧本一开始命名为《吊水岩杀人事件》，之后改名为《边城凶案》，最后更名为《追凶者也》。作为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金字奖”11年来唯一一个被拍成电影的剧本，本片的联合导演、编剧张天辉最初是从青年作家曹寇寻求到了新闻当事人代成军的电话，进行采访，结果对方一开口即是满嘴的方言。

2012年6月，张天辉飞至贵阳，开始了千里的探访。途中知晓蔡尚君捷足先峰，同样的题材，《人山人海》出世并获得了第68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撕掉重写！”2012年，重新创作后的剧本《吊水岩杀人事件》入围香港电影节创投单元。之后，张天辉又一人开始驱车从昆明到贵阳采景，选中了云南东川、会泽古城、大海草山，白雾村等地，这些地方最后组成了《追凶者也》的主场景。

2013年，金字奖十岁，已经毕业的张天辉拿着自己的剧本投了金字奖，获得了最高奖。此时，金字奖组委会的执行主席曹保平老师找到张天辉，聊及了“要把它拍出来”的想法。2014年底，刘烨确认加盟出演男一号，出于投资方风险考虑，改为曹保平和张天辉联合导演。

黑色幽默，令人看见宁浩的影子

中国西南边陲小镇，一名修车师傅被残忍杀害，身上的钱、手机还有摩托车都被抢走，性情憨厚耿直的宋老二（刘烨饰）因为和死者猫哥有过恩怨而变成了警方和村民的怀疑对象。警方毫无头绪，宋老二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开始追查凶手。他顺着死者失窃的摩托车轮胎印记找到了落魄古惑仔王友全（段博文饰），此时王友全与纯情女友杨淑华（王子文饰）突然分手正准备南下，他认定王友全就是凶手并且想要将王友全扭送法办，然而当王友全讲述了自己当他如何偷走摩托车的过程之后，宋老二才开始发现，凶手另有其人，凶案背后也藏着巨大的阴谋，出狱不久的夜总会领班董小凤（张译饰）正为带舞女萍姐（谭卓饰）远走高飞做着最后的准备。因为这起谋杀案，宋老二、王友全和董小凤手三个人的生活都彻底改变了，三人的命运彼此牵连，在荒蛮西部上演了一场追凶大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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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者也》分为五个片段，即五个人的视角进行凶案的阐述，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每个人的视角不同，结局相同，趣味横生。

在西部寥落的公路上，曲折狭窄的巷子里，宋老二（刘烨饰）为了寻找到杀害猫哥的凶手，表情真实，执拗于真相。来到城市之中，见到杨淑华时满脸哀愁地表达必须抓到凶手的原因“我家娃娃出门都抬不起头”。全片，采矿的执着于矿山，杀人的执着于爱情，偷车的执着于逃避，修车的执着于清白，当这一切搅和在一块就爆发出了一部充满黑色幽默的影片！在追击的过程，有观众甚至表示，张译略带悲剧却又让整个电影院频频爆出笑声的遭遇，有宁浩电影中黄渤的小人物喜剧色彩，淡淡的忧伤，又让人捧腹。电影最后，那段对自己几次坑爹水逆的描述，让人心生怜悯，正思忖这个人物可否留下之际，警察的一记呛声解决了一切。

“每一个人物都有他自身的历史，以及他在这个社会上的合理性。我只是要呈现他们作为人的另外的一个方面，而不是把他们作为一个符号。”曹保平之所以，区别于《烈日灼心》塑造一部“黑色幽默”的电影，即在于，“我不太想往那方面深究下去，不想把道德善恶和社会批判延展开来，那样的话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我们的本意虽然不是往那个方向上去做，但不代表人物不需要这样的历史和不需要这样的合理性，因此该给的地方我们还是会给到，点到为止，剩下的部分让观众自己去体会。”

经由他“雕琢”的演员都不赖，这回也是

刘烨、张译、段博文、王子文、谭卓，此番的表演都不赖。而，曹保平这位导演之所以有名亦是来自于其对演员的塑造。去年由他执导的《烈日灼心》颁出史无前例的三个奖杯，邓超、段奕宏、郭涛同时收获最佳男演员奖；今年《追凶者也》也帮刘烨捧回同一奖项。由此，曹保平得到“影帝制造机”的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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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保平为何能成为“影帝制造机”？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他的电影往往能将演员推到极致的环境下，强迫演员进行体验式的表演，周迅饰演李米时难以出戏，邓超饰演辛小丰时同样感受到角色与本我的拉扯，而刘烨则又将成熟的技巧蕴于恶劣的环境之下，在荒诞与接地气之间找到了平衡。曹保平在其中的掌控能力功不可没。

《追凶者也》、《烈日灼心》、《狗十三》、《李米的猜想》、《光荣的愤怒》等电影，都出自曹保平之手。作为目前北京电影学院的老师，曾被周迅评价为“对演员的要求也非常深入，所以跟他演戏会很辛苦，但是很开心”，而邓超的评价是“他是一个性格直率并且很有凝聚力的导演。他很理想主义，他的精神层面非常的可爱，其实本人很像个孩子。他是一个在艺术上很细致严格的导演，而他在表演上，有着极强的掌控能力。”

此番《追凶者也》中，刘烨曾在发布会上直言，第一个镜头就拍摄了27遍。借由扎实系统的编剧基础，曹保平这样解释演员与作品的关系，“一个导演在一个作品里，演员表演完成的好的第一步，是你开始的选择对不对，你是不是选择到了有能力的演员，如果要是你开始选择是错的，你使再大的尽，就是哪怕你拍一年，都未必能拍得到你想要的效果，因为他不具备这个能力”。在他眼中，一个好演员，除了天赋，还需要良好的感悟力，“一个感悟力包括的非常宽泛，就包括你的对剧本的阅读能力，就对人物的理解能力，这个其实都和你的表演有非常大的关联性。我觉得就需要这两方面。如果老天不给饭吃，我觉得很难，如果你要是没有好的感悟力，那碗饭你也会浪费”。

张译、段博文在《追凶者也》中相当出彩，张译近年来参与的经典影片不少，曹保平角色的磨砺之后，其喜剧的一面展露得更加明显。段博文得角色原本可以由其他小鲜肉代替，曹保平的坚持才拥有了令人点赞的新生代实力演员的诞生。
怎样的犯罪片，看着才过瘾？

犯罪片分很多种，美国、日韩包括港台的犯罪片都有比较经典的代表作。当然，港台地区有严格的分级制度，台湾根据行政院新闻局所订定的电影片分级处理办法，将犯罪片多归类于保护级至限制级电影。台湾的话，根据影视及娱乐事务管理处所订定的香港电影分级制度，犯罪片的归类以二到三级（18岁以上限定）为主。中国内地目前没有分级制度，以曹保平的《烈日灼心》、《追凶者也》为例，两者都曾在创作、发行期间遭遇审查的问题。

2014年《白日焰火》让内地犯罪题材重振，2015年的《烈日灼心》、《心迷宫》、《解救吾先生》票房口碑双丰收。随着审查放宽和电影市场发展带来的多元化，今年的《追凶者也》票房也还不赖，截至发稿前，票房总额已经达到7195万。在中国叫好叫座的犯罪片，往往带着一种黑色幽默的色彩，较为人熟知的是《疯狂的石头》。（该片讲述重庆某濒临倒闭的工艺品厂在推翻旧厂房时发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不料国际大盗麦克与本地以道哥为首的小偷三人帮都盯上了翡翠，在经过一系列明争暗斗的较量及真假翡翠的交换之后，两拨贼被彻底的黑色幽默了一把。）这与韩国的犯罪电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究其背后，电影的内核则与一个国度、民族的精神以及文化气质相关。

韩国犯罪片获奖

例如：韩国犯罪片少有传递正面情绪，大多围绕复仇、争权夺利、激情翻案。由于民族原因，韩国整个民族没有深厚的主动性的精神积淀，而是依靠被打压之后产生的负面力量“怨气”支撑文化灵魂。这种克制且悲哀的“恨”的情感已经深入到整个韩国的美学范畴。恨意，而非积极向上的蓬勃力成为韩国电影中人物前进的根源。与中国广泛理解的“恨”不同，韩语的“恨”主要不是“仇恨”之“恨”，而是指悲哀、痛苦、怨恨、悔恨、自责等多种情感要素长期在心灵深处累积而形成的一种郁结、凝固的状态。这种“恨”是宏观的，是负面情绪积累的统称，其外在体现就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悲观主义。

这种热爱就跟中国内地片种热衷喜欢合家欢乐的结局一样，来自骨子里的情感。而犯罪片，是表达韩国式「恨文化」的最佳类型。然，中国的犯罪片与之完全不同，结合目前的票房与口碑，《追凶者也》成为了曹保平的一次黑色幽默尝试，也是中国犯罪片的又一次成功的试验。未来，犯罪片的拍法、摄制、题材的选取以及观众的接受度、审查等等，想必也会有越来越更好的变化和进步。

（编辑：王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