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凌晨三点，我们和睡在车里的滴滴司机聊了聊

今年7月21日，上海暂停受理网约车运输证相关业务，据称该政策出台的背景是网约车市场运力饱和。上海市道路运输管理局当时曾回应媒体称，上海市具有车辆运输证的网约车约有7.6万辆，巡游车有5万辆。那么，5个月过去后，网约车司机的生意现在怎么样？我们的记者在凌晨三点，跟一个睡在车上的滴滴司机，聊了聊。

凌晨三点，浦东某写字楼的地下车库里，我们见到了34岁的网约车司机，磊子，他一一展示了他的“装备”：睡觉的被子、牙刷牙膏、洗衣液等等。磊子告诉记者，“大部分郊区的充电桩附近都有热水，用一个折叠盆就可以洗脚洗衣服，比较实用，也不占地方。”

对磊子来说，车不仅是谋生的工具，也是流动的家。每天收工后，就找个充电站，趁着给车充电的功夫，他就在车里睡上几个小时。从夏天到冬天，这样的日子，磊子已经过了五个月。

为什么睡车里？磊子称，也不只是为了省点房租。“第一还是节约自己每天的生活成本——房租吗，还有，节约自己每天出车的效率，如果租房，我住在浦东，而我这一单去虹桥了，回家就需要时间，要空跑。”

有没有必要这么精打细算呢？磊子说，其实很多网约车司机都和他一样，车是租来的，每天眼一睁，就欠着租车公司350块租车费，必须得拼命跑，才能争取为自己攒下一点钱来。“一天挣到350租车费的话，最少得用8个小时，也就是说，这后面8个小时才是给自己挣的。”

以11月1号为例，磊子当天跑车总流水为833元，其中最后能进自己口袋的大约400元，而他这一天开了多久呢？凌晨两点收工，充电一个半小时，睡到八点半开工，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路上，一天只吃两顿饭。“每天有15个小时在路上跑，充电的话算3小时，这样每天就18个小时在工作。将近三点到八点半这五个多小时是睡觉，像这样，我一天就将近挣四百多。”

在磊子的手机上可以看到，每天的流水都差不多，只有一天例外，只有一百多块。磊子说，那天他痛风犯了，但也只敢歇半天。“因为腿肿了，然后就没办法开车了，除了生病、除了走不了路，我每天都开。”

采访完磊子，我们发现对面另一辆车里也睡着个网约车司机，是位女性，当被问及收入情况，女司机抚额摇头。

今年7月，市道运局曾发布过数据：上海市具有车辆运输证的网约车约有7.6万辆，网约车市场运力已经饱和，车子总量多了，每辆车能跑到的单子也就少了。租房钱，能省点就省点。空车路途，能少点就少点。睡车里，对这些司机们来说，就是最经济的选择。“有时候比如住在青浦，晚上可能在宝山或者外高桥哪里，离家五六十公里太远了，回去还要跑一个来小时，感觉划不来。”“累死了，我那天开了18个小时才开到六百块钱，就等于说没吃饭、没睡觉、没洗脸、厕所都没得上。”“每天算下来，基本上是在两百多的份子钱，再加上充电什么的费用基本上是三百左右，几乎攒不下钱，只能算是糊口。”

至于还打算这样在路上跑多久？司机们这样说：“没有这点时间铺在路上，怎么有钱赚得到，真的，就是靠时间换钱，去掉油钱，实际到手一个月能有五千多吧，现在孩子补课一个礼拜一千六，得靠家里老人补贴，我还有一百万贷款。”“一天六、七百块都跑不到，要开十五、六个小时，年底合同到期我就退车了。”“有时候我也这样，回不去就睡在车上，是很辛苦，干到过年可能我就不做了，我准备回去做点心了。”

（记者：吴骥 彭菁菁 乔楚 孙翱 冯丹(实习) 编辑：由由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