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CEO听证会“背水一战”能改变TikTok的命运吗？

围绕所谓“国家安全”问题，美国政府与TikTok缠斗超过两年，如今迎来一个“尖峰时刻”。

生死存亡时刻 TikTok CEO回应“国安”关切

当地时间3月23日，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出席美国众议院能源与商务委员会听证会，听证会的主题是：“TikTok：国会如何保护美国数据隐私，保护儿童免受网络伤害”。

周受资表示，如今TikTok在全球有超过10亿月活用户，其中美国用户超过1.5亿。他还承诺，将把保护青少年作为TikTok的首要任务，同时保护用户数据的独立性，并且将持续保持透明，允许第三方对各项承诺进行监督。

这是美国国会举行的关于保护数据隐私和科技巨头的第32场听证会，却是这家母公司在中国的全球最大短视频公司第一次全面回应国会议员质疑，公开包括股东结构、运营等数据。此外，周受资还是继2011年丰田章男后第一位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的外资公司CEO。

美媒称，眼下正值TikTok在美面临被强制出售或被禁的关键时刻，周受资此时到国会山作证，既是TikTok为生存一搏，也是中美大国博弈上演的又一幕激烈较量。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教授赵明昊指出，中国背景及其在美获得巨大成功，使得TikTok成为美国政府的“眼中钉”，而在打压TikTok问题上，美国共和、民主两党达成更多共识，甚至竞相表示强硬，“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两党对华都是鹰派的格局”。

这次听证会引发全球关注，在赵明昊看来，在中美关系依然紧张的态势下，拜登政府愈发凌厉地针对TikTok，集中体现出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霸权、霸道与霸凌”，而美国政府与TikTok的缠斗，显示出数字竞争时代中美博弈的新特征，即围绕数据安全以及数字基础设施方面，双方博弈越来越激烈。

近半年来，TikTok在美不断遇阻压力渐增，目前美国超过30个州禁止在政府设备上使用TikTok，包括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奥本大学等多所高校将TikTok在校园Wi-Fi网络中屏蔽。

此外，众议院“中国特别委员会”主席加拉格尔等多位议员先后推出法案，寻求在美国封禁TikTok。压力之下，拜登政府对TikTok也是步步紧逼：2月底，白宫要求30天内从联邦设备中卸载TikTok。3月初，美国国会出台《数据法》，授予总统在美国禁用TikTok的权力。3月15日，拜登政府要求TikTok的中国所有者出售股份，否则将对TikTok实施禁令。

对此，周受资在提前发布的书面证词当中称，封禁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选择。

周受资赴的是怎样一场“鸿门宴”？

这场听证会从上午10时一直开到下午3时23分，看似给了TikTok一个正面回应质疑的机会，事实却非如此。

主持听证会的众议院能源和商业委员会主席罗杰斯开场即强调，TikTok会对儿童构成潜在伤害，并扬言不相信TikTok会接受美国的价值观，这一平台应当被禁用。

此外，周受资还接受了超过40多轮议员的质询，问题主要围绕中国政府与字节跳动的关系、TikTok与母公司之间的数据隔离、隐私数据收集、内容审查规则等。

议员们首先认为美国国家安全受到威胁，不断地想要把这家总部在新加坡和美国洛杉矶的企业说成是中国政府的代言人，其次认为美国用户的隐私和数据安全受到影响。

面对盘问，周受资都耐心回答。他表示，外界对TikTok存在太多误解，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中国政府会访问用户的数据并威胁美国国家安全，他还强调TikTok所收集的数据的做法与美国科技巨头并无二致。

“周受资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他保持了镇静和风度，诚恳地回答问题”，全程关注这场听证会的赵明昊指出，无论是TikTok首席执行官在听证会的表现，还是近年来TikTok以一系列“整改”回应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的“国家安全”关切，都表明这家公司千方百计地在避免遭受全面封禁，“展现了非常强的求生欲”。

比如，对于美国议员广为诟病的数据会被外国访问一事，周受资概述TikTok的15亿美元安全计划，包括将美国数据存储在甲骨文公司拥有的国内服务器上来保护美国用户，并允许对TikTok的推荐算法进行审计，同时为其敏感的美国业务设置一个独立的三人监督董事会。

相比周受资的诚恳，美国国会议员在听证会上表现出的态度和行径则“比较极端，甚至是恶劣”，赵明昊指出，在听证会中，一些议员以挖坑式提问，一些议员频频打断周的发言，或者只允许周用“是或不是”回答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还有议员提出了“TikTok会接入家用Wi-Fi吗”以及“TikTok是否通过摄像头追踪用户瞳孔活动”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问题，类似“名场面”让美方议员成为网民群嘲的对象。

“确实是无知，甚至有点盲目自大”，在赵明昊看来，在国会山上演的将近6小时的听证会更像是一场“政治秀”，“周受资不是去向议员们介绍TikTok如何来缓解美国对它的安全关切，而是在接受议员的审判，”因为美国政客们已经给TikTok定了罪，“这说明美国国会相当多的议员已经下决心去推动全面封禁TikTok了”。

拜登政府真能全面封禁TikTok吗？

《华尔街日报》称，周受资此次作证是TikTok精心准备的一场博弈，目的是为了说服美国政府，允许其在改善安全和保障的前提下继续在美运营，同时维持目前的所有权结构。

在听证会举行前的22日，一群美国网红聚集在华盛顿广场，向国会喊话：禁止该应用程序将激起民众的广泛反对。一些美国意见领袖认为，美国政府的禁令是越权和过度审查。

周受资在国会山“背水一战”之后，TikTok在美的命运走向，成为舆论关注焦点。在赵明昊看来，摆在TikTok面前要打的硬仗还有很多，但是还没有到绝境的地步。

拜登政府要全面禁用TikTok，首先会有法律障碍。早在两年多前，特朗普政府打压TikTok时就在法律上碰壁。联邦法官裁定政府未能提供足够证据证明TikTok带来的国家安全风险足以凌驾于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赋予的言论自由权，因而阻止特朗普政府对该应用程序实施禁令。赵明昊认为，TikTok依然可以使用法律手段来维权。

其次，拜登政府强制要求出售TikTok，会遭遇操作层面的难题：谁会来接手？尽管TikTok没有公开估值，但分析师预计，TikTok的收购价至少500亿美元，难以找到一个负担得出价的买家。即使脸书、谷歌等科技巨头有能力承受，但也可能因担心被美国政府发起反垄断审查而回避。

针对美方的威胁，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束珏婷23日回应称，出售或者剥离TikTok涉及技术出口问题，必须按照中国的法律法规履行行政许可程序。24日，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就听证会应询时强调，美方应当切实尊重市场经济和公平竞争原则，停止无理打压别国企业，为各国企业在美投资经营提供开放、公平、公正、非歧视的环境。

赵明昊表示，目前全球数字经济方兴未艾，如果拜登政府以行政手段将一家TOP级的数字科技公司“赶尽杀绝”的话，等于开启一个很恶劣的先例，无疑是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我觉得还是抱有一定的信心，可能还会有峰回路转之时，比如说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赵明昊说道。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李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