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刘凝读书会•外国文学季 | 《小径分岔的花园》

亲爱的听友，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是博尔赫斯那篇著名的短篇小说《小径分岔的花园》。博尔赫斯一直在不倦地探求真正创作的幸福感和完美情节的过程。这个时候，他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侦探小说上。其实，博尔赫斯自己就是一个犯罪小说的忠实读者。他觉得这种文体很有潜力，会成为一种经典的叙事顺序。因为他认为，现实主义小说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为了表达他的这种观点，他还发表了一篇简短的文章叫做《侦探小说的法则》。在其中他就做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说明，他说：在这个属于我们的喧闹时代中，有一种东西非常低调地保持着经典的美德，那就是侦探小说。因为一部侦探小说，肯定会有一个开头、中间和结尾。于是博尔赫斯就开始想着通过侦探小说来实现这种更加严肃的文学目的。

他的实验的作品就是《小径分岔的花园》。这则短篇的背景设在了一战期间的英国。讲述了中国间谍余准为德国方面工作，正打算向他的上司汇报英国的炮兵正准备轰炸法国阿尔波特小镇这个消息。由于他正在被一位名叫理查德·马登的英国侦探追捕着，他必须在被发现前想办法把信息传递出去。于是他决定杀死一个正好名叫斯蒂芬·阿尔波特的人来把那个法国小镇的名字给传出去。应该说，整个情节设计的目的性都是非常的强。因为无论是侦探还是间谍，他们都有着一个非常具体的目标。但是，当他俩在斯蒂芬·阿尔波特家的时候，剧情发展到了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高潮。那是一座周围有着交叉小径的花园别墅。读者可能会从一些线索中发现，其实这三位表面上敌对的人物—余准、马登和阿尔波特原则上在不同的时间纬度上是可以互换角色的。侦探小说中的目的性，在这里只是一种错觉。因为时间分叉的小径，让时间成了一个多维度的迷宫，从而虚化了每一个角色各自特殊的身份。

在这个故事当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博尔赫斯其实把侦探情节和时间迷宫融合在一起。具体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我们所称的迷宫情节。在表面上看来，似乎对秩序有着一种狂热的追求，但是在其哲学含义上，却不断的产出新的枝节。博尔赫斯对自己的这部短篇，还是非常满意的。1941年发表，在当时的文学界引起了很多的轰动。比如说，有的书评就反复地强调说：博尔赫斯发现了哲学中的文学的可能性，并把这些可能性和侦探小说中内在的对理想—也就是说在构建叙述过程中使用的创造性、严密性和优雅性结合了起来，从而创作了一种新的文体。但是，该书在阿根廷当年三年一度的国家文学奖的评比当中没有入围前三名。博尔赫斯也非常失望。这倒也不是说，博尔赫斯和那些评委有着怎样的一些恩恩怨怨所导致，而是真的是那些评委们不知道如何来定位博尔赫斯这种超乎常理的散文小说。不过，在过了几年之后，博尔赫斯把《小径分岔的花园》和另外几部短篇小说以《虚构集》这样的书名，合集进行了发表。后来国家也是给了他一个特别的大奖。在《虚构集》这个名字当中，就表达了博尔赫斯对于文学纯粹追求的一种理想。

很多人说，在拉丁美洲，博尔赫斯没有能够拿到诺贝尔文学奖是一个极大的遗憾。那么博尔赫斯又是如何看待这样一个结果的呢？在他的传记随笔当中，我发现了这样的一段文字：在我这样的年纪，一个人应该有自知之明，这种认识可以替代幸福。我年轻时把文学想象成一种灵巧而惊人的变戏法。在已经找到自己的声音的今天，我觉得不断地修改，既无益于也无损于我的原作。我觉得我已经写出了我的最好的作品，这使我感到比较满意和平静。然而我不认为我的写作生命结束了，从某种意义上讲和我年轻的时候比，现在的青春离我更近了。我不再把幸福视为不能达到的目的，虽然很久以前我曾经这么看。现在我知道幸福可能随时会到来，不应该去追逐它。至于成功或失败我认为无关紧要。我从来也不为此操心。现在我希求的是安宁思考的乐趣和友谊的快乐，以及爱别人和被人爱的感情。尽管我的渴望太过分了。

这是年老之时，博尔赫斯对自己文学和人生的一个总结的叙述吧！博尔赫斯，我们用两期节目的时间了解和走近了他。下一期节目，我想为大家介绍拉丁美洲非常著名的一位诗歌作家，你猜到是谁吗？—聂鲁达。由此来结束我们拉丁美洲的文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