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不让青春被“刺痛”，禁止未成年人文身

特立独行，是不少叛逆期青少年的追求。而文身，展现出来的“酷”“帅”“有个性”，让个别未成年人卷入到文身的风潮--之中。然而，这些未成年人并没有意识到，文身可能带来的许多问题，如易感染、难复原、容易被标签化等，将会让年少的他们承受他们所不能承受之痛，既伤害身心健康，也影响他们未来人生路。

灭火器喷出滚滚粉尘，但是使用灭火器的两个少年，却并不是在灭火，而是在将干粉喷洒到一名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使用灭火器的少年们，还时不时对着坐在地上的少年猛踢。这是2022年6月27日，犯罪嫌疑人小徐等人殴打他人时，自己用手机录制的视频。16岁的小徐他结交了一些不良的朋友，然后有一次在和朋友一起玩的时候，其中有个小伙伴提起了说，他和某个学校的有个学生有过节，想要教训他一下，然后三个小伙伴，就一起到了学校门口，然后以所谓要吃饭的名义，把这个未成年被害人裹挟上了网约车，然后带到了某个地下车库。案发地下车库，位置偏僻，进出口通道附近，正好摆着一排灭火器。犯罪嫌疑人小徐等人就地取材，把灭火器当成了他们施暴的工具。小徐等三人一番拳打脚踢，造成被害人小林身上多处轻微伤。小林回家后，他的父母报了警，小徐等三名殴打他人的少年，涉嫌寻衅滋事罪被警方逮捕。在案件办理过程中，承办检察官发现，在笔录上签名的时候，小徐遮遮掩掩，行为古怪。这是怎么回事呢？检察官一番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检察官们发现小徐，两个手臂后背都文了非常复杂的图案，文身面积几乎达到了他上身皮肤的一半还要多。

朋友和偶像们霸气的文身，让未成年的小徐羡慕不已，为了帅、为了酷，有点怕疼的小徐，鼓足勇气，走进了一家文身店，在那里，在自己的手臂上文了第一个图案。亲身体验之后，小徐对文身的热情就此一发而不可收，经过十多次文身，才有了如今遍布全身的文身。一身的文身，让小徐成了他朋友圈里的名人、小团体里的大哥。在朋友们崇拜羡慕的目光里，小徐开始变得暴躁、冲动。这才有了这次寻衅滋事，随意殴打他人的情况发生。检察官将小徐的情况，通知家属，他的父亲竟然才知道自己孩子涉嫌犯罪并文身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呢？

据了解，小徐的父母离婚多年，母亲离婚后远走他乡，父亲组建新的家庭，小徐则一直跟爷爷奶奶居住生活。小徐的父亲对小徐关注力有限，对孩子近况几乎一无所知。步入青春期的小徐，变得越来越叛逆，而他的爷爷奶奶根本无力管束。偶尔回家的父亲，发现小徐叛逆的行为后，因为没有精力耐心教导，就采取非打即骂的方式应对，反而加重了小徐的叛逆情绪。小徐这次犯下大错，尤其是一身文身的出现，让他的父亲非常难过，作为成年人的他敏锐的意识到，文身会对小徐的人生产生不良的影响。为了小徐的将来，这一次父亲终于静下心来，就文身的事情和小徐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的交流，小徐终于意识到文身问题的严重性，他越想越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鉴于小徐是未成年人，认罪态度好，检察机关对于其寻衅滋事的犯罪行为，做出了不起诉的决定，安排社工对其进行帮教。来自家庭、社会的关爱，让小徐对自己的过往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也做出了积极的改变。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小徐本以为自己改过，回归正常生活很简单。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原本引以为傲的文身竟然成了他回归正常生活的绊脚石。其他人只要一看到他的文身，就会刻意疏远他。尽快的回归正常生活，洗掉文身，对小徐来说就是当务之急。可是当他去医院和文身馆一番打听，才发现，清洗文身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是费用要十几万元，是他当时文身费用的十倍还要多。其次是时间，清洗全过程要两年多。对年轻的小徐来说，时间不是问题，但是十几万的清洗文身的费用，对于小徐和他的家庭来根本无力支付。怎么办呢？

2022年6月6日，国务院未成年人保护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发布了《未成年人文身治理工作办法》。《办法》明确，任何企业、组织和个人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文身服务，不得胁迫、引诱、教唆未成年人文身。文身服务提供者应当在显著位置标明不向未成年人提供文身服务。对难以判明是否是未成年人的，应当要求其出示身份证件。这为解决未成年人文身问题提供了重要的法律支撑。法规有了，怎么落实，才能让法规切实保护未成年人远离文身呢？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未成年人检察部门以公益诉讼为抓手，联合多方，对文身行业向未成年人提供文身服务的行为，进行综合治理。通过多部门的协商沟通，制发行政公益诉讼诉前检察建议等多种形式，浦东新区未成年人文身治理工作有了切实的成效。那么，对于小徐的个案来说，他的困境要怎么解决呢？

检察院支持起诉，给了小徐一家有力的支撑，在法援律师的帮助下，大家发现，小徐只有最后的几次在浦东一家文身馆文身时，有转账记录，于是他们向这家文身馆提出了索赔要求。因为文身对未成年的身体健康，其实造成伤害的。未成年人和他法定代理人，根据民法典的要求，进行民事的诉求。检察机关对于未成年人起诉文身店，要求相应的民事赔偿，可以支持起诉。检察院支持起诉，给了小徐一家有力的支撑，在法援律师的帮助下，大家发现，小徐只有最后的几次在浦东一家文身馆文身时，有转账记录，于是他们向这家文身馆提出了索赔要求。直到此时，文身馆负责人才认识到，自己违规给未成年人小徐文身的行为是错误的，但是对于高额的文身清洗费用，他却有自己的想法。文身馆负责人表示，他们无力支付高昂的清洗费用，只打算赔一万元。可是对小徐一方来说五万元已经是清洗文身最低标准了。双方几次沟通，都没能达成一致，直到法院开庭当天，在法官的支持下，双方最终以三万八千元达成和解。三万八千元对于小徐来说，仅仅是他清洗全部文身费用的五分之一，但是文身馆经营者状况不好，也无法要求更多。在收到赔偿款后，小徐已经开始到医院清洗文身了。

文身容易，清洗难。2022年，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未检部门，就曾对辖区内12所中职学校发放了6000余份调查问卷，发现约有1%的未成年人有过文身经历，在文身上花费几十到上万元不等。为了让未成年人远离文身，文身机构的源头治理非常关键。为了确认相关整改是否落到实处，2023年3月，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未检部门对相关经营门店开展跟踪回访。

检察官调查回访的第一站，就来到了给小徐提供文身服务的文身馆。受小徐索赔事件的影响，文身馆的工作人员现在已经非常清楚的意识到，不能给未成年人文身。在店门口，他们也张贴了相应的告示。通过多方努力，浦东新区文身行业对于禁止向未成年人提供文身服务，已经达成了共识，行业企业都能按照要求张贴告示。但是要让未成年人彻底远离文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在2023年1月，又一起案件发生了。

这是凌晨时分，发生在浦东一家拉面店里的冲突，而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因为邻座的外卖员，不小心把汤水洒到了其中一名少年小东的身上。小东和同桌的4个未成年人就围殴外卖员。因为殴打他人造成轻微伤，小东等4人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立案查处。检察官在办理案件中发现，还未成年的小东，手臂上也有文身。小东的父母本来打算，等小东成年后，让他去参军，但是文身的出现，让小东失去了服兵役的可能。根据全国征兵网相关征兵体检要求，面颈部文身或者瘢痕长径超过3cm，带有淫秽、暴力和非法组织标志等文身的人员不能报名参军。

检察官本来打算参照小徐案，支持小东起诉向他提供文身服务的文身馆，但是小东对于这件事情却很排斥，对于洗文身小东也是拖拖拉拉不肯去。在检察官和父母的干预下，小东已经开始清洗文身。但是小东是付现金文身，他自己又不愿意指认给他文身的文身馆，后续索赔工作只能放弃。未成年人文身，事后补救成本高、难度大。所以需要社会各方提前介入，齐抓共管。

未成年人文身既不是小事，也不是私事和家事，而是关系到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大事。希望家长、学校、相关部门以及社会各界都要担负起自身责任，齐声对未成年人文身说“不”。当然，对于已经有文身的未成年人，也请大家以开放的姿态去关心他们，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

（看看新闻Knews记者：钱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