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柯睿智：从更具对抗性转向更具合作性的关系

从给中国扣上“发达国家”的帽子，到鼓吹“脱钩断链去风险”，美国对中国在经贸领域发起的诸多挑战，作为联合国贸发会议全球与发展战略司司长的柯睿智，可能比谁都清楚。“看在眼里，忧在心间”，大概说的就是柯睿智的焦虑。

在接受《中美观察》专访时，柯睿智表示，如果全球经济增长放缓，贸易也会随之放缓，贸易增长的疲软将进一步影响全球经济。此外，地缘政治等其他风险也不利于全球贸易发展。此前美国对中国采取咄咄逼人的立场，必须改变。

柯睿智强调，合作是唯一的前进道路，中美“要从更具对抗性的关系转向更具合作性的关系”。

东方卫视记者：有人认为，中国不应该被世界贸易组织（WTO）标记为“发展中国家”，而应该改为“发达国家”。对此，您有何看法？

柯睿智：这当然只是美国关于中国叙事的一部分，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尽管中国的人均收入已达到中等收入国家水平，仍然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与发达经济体相比，中国的农业人口比例仍然很高，农村经济依然是一个生产率较低的庞大经济体，这也是一个国家仍有发展问题需要解决的典型迹象。我们将继续把中国归类为“在过去30年中取得非常成功的发展成就”国家。当然，中国仍然是发展中国家。

东方卫视记者：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区域框架、合作伙伴关系和文化纽带在相邻国家之间形成，但与此同时，世界主要经济体之间经贸“脱钩”和“去风险”的行为，也日益受到关注。

柯睿智：记得2021年，所有的对话都是关于“共同建设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之后的发展，就完全不同了。我认为，不幸之处在于，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地缘政治当然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是保护主义的抬头无疑带来了巨大挑战。令人担忧的是，某种意义上全球经济正在分裂。对于国家和企业来说，拥有弹性供应链很重要。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在这方面更容易处于“下风”，这尤其令人担忧。如今，贸易、金融和其他领域的多边体制正逐渐瓦解，亟待正视和解决。

当然，我们也可以从中看到一些乐观因素。比如，发展中国家之间的贸易、资金和技术流动也在增长，就是我们所说的南南贸易。过去十多年里，南南贸易的增速超过了全球贸易的增速。我认为，这是全球经济化的一个积极变化。当然，中国作为制造业大国在其中扮演了非常关键的角色。虽然，最大的经济体之间关系紧张时，总会令人担忧，但也要看到其中蕴藏的机遇。

东方卫视记者：我们已经讨论了美国和中国。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对彼此持乐观态度。您认为，未来中美在贸易和经济方面的关系将朝何方发展？是否会改善？

柯睿智：你会看到，尤其最近在美国，人们已经认识到中美两国紧张关系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益的。明年是美国的大选年，将会出现各种极化的政治情绪，可能这些情绪不仅破坏中美关系，对其他领域也会构成破坏。因此，我们必须关注未来12个月的事态发展。但我认为，人们已经认识到，美国目前持续对抗中国的局面并不健康。

东方卫视记者：尽管我们在许多问题上存在分歧，但您认为，两国目前有什么共同点吗？

柯睿智：应对气候挑战显然是一个共同点。这个月底到下月初，联合国气候大会将在迪拜举行。如果没有美国、中国和欧洲这些大国的合作，我们就无法解决应对气候变化的问题。所以，我认为这将是中美加强合作的一个领域。而在供应链方面，美国经济仍然非常依赖中国的产品，秉持美国会再制造所有产品的观念是不现实的。我认为，很多美国政策制定者心知吐明，而中美之间围绕供应链问题的紧张局势，也需要有所缓和。

我想，每个人都明白两国合作才是唯一出路。希望双方能够从中获得更广泛的认知，认识到中美需要从更趋于对立转变为更趋于合作。

东方卫视记者：您对这些都保持乐观情绪吗？

柯睿智：我确实很担心大选期间产生的政治言论，以及对经济方面产生的负面影响。所以，我们需要改革多边体系，需要更健康的全球贸易体系、国际金融体系，而中美合作对于这两个领域都至关重要。因此，美方肯定要在对华态度、言论上有所收敛，才方便中美展开合作。

东方卫视记者：明年对很多国家来说可能会更加困难，不过，随着中国公布了第三季度经济数据，特别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许多外国银行机构就上调了对中国今年经济增长的预期。在您看来，中国经济要实现预定的5%的增长目标，是否仍具有挑战性？

柯睿智：的确是会有挑战，全球经济越疲软，对中国出口市场的挑战就越大，尤其中国房地产市场仍然存在问题。但中国政策调整仍有很大的空间，还有很多政策工具，比如财政调整的空间，可以通过财政支进行应对。

中国不仅有巨大市场，而且有不断增长的市场。我的看法是，中国经济和其他国家一样面临着挑战，但它的年增长率高达5%至6%，而美国只有2%，欧洲根本没有增长，而且上季度还出现了萎缩。中国经济还在大幅增长，中国全年经济增长速度可能是欧洲的10到12倍，比起担忧中国，我们更要担忧欧洲。

东方卫视记者：在全球经济步履蹒跚之际，中国的稳定增长有多重要？

柯睿智：中国表现至关重要。我的看法是，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且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中国经济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比其他发达经济体更大。从这个意义来看，中国经济保持稳定并恢复到5%以上的增长目标非常重要。不仅对中国自身很重要，对世界经济也非常重要。

（看看新闻Knews编辑：马盈盈 黄涛乔楚 夏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