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姜毅《交叉点道·话说普京》: ⑦普京的难题

第四个总统任期内，普京遇到一系列复杂挑战：国内经济增速放缓，社会潜在矛盾显现...棘手的状况该如何改善？更深层次的问题要如何应对？

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普京执政的这些年对于俄罗斯社会的进步和发展，特别是对俄罗斯在苏联解体以后探索基本轨道和努力方向，起到了一个规划、引领和定位的作用。俄罗斯经济发展经过多年努力，确实和2000年之前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与此同时，俄罗斯经济中间的一些老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解决。比如产业结构不完善的问题，苏联解体以后，在俄罗斯联邦境内，新的产业系统没有完全建立，很多产业仍然不完备，没有形成一个完整产业链。产业链已有的产业在发展过程中，更新迭代，跟上新技术、新科技发展步伐，做得不够。哪怕是最传统的，在苏联时期相对比较有优势的行业，像机械制造，俄罗斯在最近这20多年里没有跟上世界经济、世界技术相关行业发展步伐，更新迭代做得不好，导致了俄罗斯原来可能有的一些优势，距离被拉大了。

新兴技术行业，俄罗斯没有跟上。比如半导体、新兴电子技术，这一方面在苏联时期其实是一个短板，而这一课在苏联解体以后，包括在普京执政期间，都没有很好地补上。很多问题事实上在这一次俄乌冲突中间已经表现出来，包括我刚才讲到的，装备制造业本身产业不完整，包括装备制造没有实现更新换代。像现在大家所熟知的，在俄乌战场上，很多俄罗斯主战的武器装备，它的基础在苏联时期已经有，后来只是在修修补补进行改造，进行新一轮现代化，它的平台并没有变化。

新技术，这一次在俄乌冲突中同样表现出来，电子科技、半导体的技术，直接影响到武器装备打得准不准、打得远不远、对战场态势了解得是不是那么好？在战场上，这些问题表现得更加直接和更加明显。这都反映出整个经济发展中所面临的问题。

当然更主要的一个问题，产业结构越来越偏向于能源、采掘业，这一点更加突出，大家也都知道。事实上这个问题，普京在他第二任期， 2005年的第一份国情咨文中就提出了，他明确地讲，俄罗斯不能再走依靠能源发展的路，必须要实现国家产业现代化，要实现国家产业的均衡发展，但是2005年提出的这个目标到今天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变化。俄罗斯不管是经济发展，还是财政收入，对外经济合作，很多都是依靠能源出口，能源采掘成为了俄罗斯最重要的经济支柱。正是因为这些问题的存在，俄罗斯应对各种风波的能力、抗打压能力，相对而言就容易受到挑战。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俄罗斯的经济发展一直在小规模低谷下。2009年，俄罗斯受到金融危机的冲击，经济开始下跌。到了2011年，俄罗斯经济才开始从受金融危机冲击的背景下，缓慢、小幅度地往上走。但是刚刚走了两步，2014年，克里米亚问题出来，俄罗斯经济受到西方制裁，又往下跌。到了2017年，又重新企稳往上走，结果到了2020年疫情起来，俄罗斯的经济又往下跌。受到2020年的疫情冲击，俄罗斯经济还没有从冲击中完全缓过劲儿来，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俄罗斯的外部经济环境进一步恶化，俄罗斯经济又往下跌。

后来，就再没有出现类似2000年到2008年的情况，俄罗斯经济一直处在低迷、缓慢发展的状态。按照俄罗斯官方的统计，2010年到2019年这10年，俄罗斯GDP平均增长率只有1.8%，2000年到2008年，他的平均增长率是7%，而后一个10年只有1.8%。在这10年里，世界经济平均增长率是4%。这意味着俄罗斯经济发展从2008年以后，21世纪第一个10年过去以后，第二个10年开始，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而经济发展不畅这一点，势必会影响到各个方面：影响到俄罗斯综合国力的充实，影响到民生保障，影响到普京一直关切的强军建设，影响到俄罗斯作为世界的主要力量，发挥大国作用的能力。

这种挑战对于俄罗斯来讲，对于今天的普京政府来讲，仍然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文/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姜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