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休战期"还有半个月，这轮中美磋商谈的怎么样？

今天晚间的新闻联播,报道了国家主席习近平会见来华进行磋商的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和财政部长姆努钦的消息。

而在过去的两天里,新一轮的中美贸易磋商，备受外界关注。从现场陆续传来的照片上看，不论是谈判时出现的笑容和笑声，牵头人的三张合影，还是今天磋商结束后闭幕合影的大阵势，我们都有理由相信谈判正朝着积极的方向迈进。

历时近一年的中美贸易战从启动到暂停，从对峙到磋商，在这一系列动作背后，美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值得玩味的。

而在今天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会见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和财政部长姆努钦时再次强调的，中美两国谁也离不开谁，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合作是最好的选择。此番话语又有何深意？

中美建交40年来，双方经贸关系尽管遇到过许多波折，但总体上取得长足发展，归根结底在于中美经贸关系发展对双方都有利。回看这次中美贸易战，从2018年3月22日美方宣布基于对中国发起的“301贸易调查”对从中国进口的约600亿美元商品加征关税，到现在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而根据今天晚间公布的消息，此次中美在北京谈了两天后，下周还将在华盛顿见面。之后事态会怎样发展，中美贸易前景如何呢？

此次谈判之所以为各方密切关注，原因就是存在一个3月1日的贸易“休战期”——本应在今年年初美方对中国输美2000亿美元商品加征25%关税延迟到今年3月1日。这样，从时间上来看，这次谈判后，仅剩半个月时间就要直接出结果了，这对努力通过对话寻求结束贸易冲突的双方来说，可谓时间紧任务重。

迄今为止，由美方发起的中美经贸摩擦已经延续了大约一年时间，明显已超出以往“斗而不破”的惯例。表面上看，美方发起本轮对华经贸摩擦似乎是理直气壮，不惜将普通的经贸摩擦上升到贸易战的程度，但透过现象看本质，至少说明某些美国人在处理与中国经贸关系问题上热衷于“打仗”，不习惯于“算账”。在这一回中美高层在北京举行的经贸磋商中，如果美方依旧重“仗”而轻“账”，到头来很可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军事学意义上的战争出发点一样，贸易战也同样有胜负之分,但无论胜负，打起仗来终究要有伤亡，贸易战也不可能让各方不受损失。

回过头来看，美方发起贸易战的确对中国构成了挑战，但并没有使中国吓倒，更没有压倒中国，反而美国自身受到了不少刚到了“砸脚”之痛。2018年中国外贸进出口总值为30.51万亿元，比2017年的历史高位多出2.7万亿元，同比增长9.7%，不仅超过当年GDP的增长幅度，而且规模再创历史新高。值得注意的是，中美贸易不平衡现象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在不断加剧，2019年1月份中美贸易顺差同比扩大31.2%。不难看出，美国发起贸易战所起到的效果可以用“事与愿违”四个字来概括。

当然，要说美国方面在处理中美经贸关系过程中只热衷于“打仗”而不去“算账”显然有失公允，甚至有些人认为中国遭受的损失要数倍于美国。直接看，美国的一些智库的确为白宫打贸易战一笔笔算账，但由于美国政客自身的利益局限性与短视特征，在挑起中美贸易战滞后，美方不仅“打仗”无章法，“算账”也不少失算。

首先，更多算直接账而忽视间接账。的确，美国对从中国进口部分商品加征关税会对中国相关产业的发展带来困扰，但有一部分增加的关税成本被中国出口商和美国进口商共同消化。相反，中国对从美国进口的部分商品加征关税似乎范围不够大，但由于美对华出口商品附加值显然高于中国对美出口商品附加值，中方反制令美方感受到的“痛感”一点也不弱。况且，美国的加征关税行为增加了一些美国企业与居民从中国进口的成本，也让美联储在加息过程中更加投鼠忌器。

其次，更多算近期张而忽视长远账。美国许多人并不是不知道中美两国经贸关系对各自都至关重要，都知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意味着什么。然而，美方为什么敢对中国“撕破脸”，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美方一些人过于自信。2018年第二季度，美国经济增长4.2%，为2014年以来最高水平，而2018年9月美国失业率为3.7%,为1969年12月以来最低水平。这些数据对于特朗普来说虽然带有“摘桃子”特征，但足以让特朗普膨胀一阵子。然而，随着美国经济周期出现拐点迹象，美国股市前段时间大幅度波动，前年减税对美国经济带来的刺激也在消退，反而与民主党在修建隔离墙上的分歧导致共和党政府长时间关门。这些都是美国一年前发起对华贸易战时没想到的。

再次，更多算局部账而忽视全局账。美国发起对华贸易战本身就是错误，而将贸易战之火无节制地扩大更是错上加错。根据等方面的232调查，美国不仅对中国，而且也对从欧盟、日本、俄罗斯、印度等国家进口钢铁和铝加征关税，可以说是“犯众怒”，在全世界招致反制也不足为奇，而农产品则是反制的重点。在去年年底举行的中期选举中，特朗普领导的共和党之所以丢掉众议院中多数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主要农业州向民主党倒戈。仅仅靠中方在农产品上的反制不足以令美国农民不再支持特朗普，而欧盟、加拿大等经济体的反制行为对特朗普的传统票仓产生“共振”冲击。据悉，美国很快就要针对进口汽车实施新一轮232调查。届时，中国应对美国发起的贸易战更容易找到共鸣。

眼下，无论特朗普及其白宫下属是否承认发起对华贸易战带有失算成分，都不得不正视自身的底气不如前段时间那么硬气。怎么办？尽管美方嘴硬的毛病依旧，但对于解决中美经贸摩擦投入的精力却是摆在那里。自从中美领导人在阿根廷G20峰会上见面后，中美两国多次举行过不同层级的经贸磋商，甚至上一次在北京举行的中美两国副部长级磋商也由原定的2天时间延长到3天。不难看出，现在美方有前段时间的重“仗”轻“账”转向同时重视“仗”与“账”。当然，算着算着，美方最终会发现，只要将中美两国的合作共赢之“账”算明白，在贸易战上“打仗”都是不合算的。

无论是中美贸易不平衡问题，还是包括保护知识产权、反对强制转让技术、对高技术产业支持政策等所谓的结构性问题，中美双方都可以坐下来谈，有些问题未必无解。事实上，特朗普入主白宫当年，中美两国先是促成百日计划，后又达成总价值高达2535亿美元的大型合作计划。如果顺利执行下去，中美经贸关系发展的大局不会被破坏。即使去年中美经贸摩擦上升为贸易战，双方也还是有言和的机会。去年5月中旬，中美之间在华盛顿也曾经达成不打贸易战的共识，只不过后来美方出尔反尔。

中美两国经贸关系的发展格局来之不易，失去则易如反掌，而一旦失去要想恢复更是难上加难。一年前，美方或许对此体会不深，希望这一会能够想明白。只要美方的出发点在于“算账”而不在于“打仗”，照我看来，中美经贸摩擦难题终究会有解。从本周中美两国高层经贸磋商看，能够达成共识最好不过，前提是美方意识到“打仗”不如“算账”；即使不能达成全面共识，双方能够商定接下来继续谈也算是一种思路，毕竟好事需要多磨，但前提是美方虽然依旧不放弃“打仗”思维，但越来越明白“算账”的重要意义；最不愿看到的是双方再一次“谈崩”，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美方依然重“仗”而轻“账”，不过现阶段这种可能性在减弱。

（作者白明 系商务部研究院国际市场研究所副所长 编辑 董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