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南海应该是开放的，还是封闭的？

近期，南海局势可谓热闹非凡。

一面是中国与东盟国家的“南海行为准则”取得重大进展，务实推进10月下旬的实兵演习计划；另一面则是，美英日等域外国家继续在南海构建小圈子，针对中国的挑衅持续不断。前有英国“海神之子”号船坞运输舰非法进入中国西沙群岛领海，后有日本直升机航空母舰“加贺”号巡游南海，与美国里根号航母打击群共同训练，强刷存在感。

面对美英日等国的联手挑战，有人将目前的南海局势形容为“山雨欲来风满楼”。当下的南海局势真的到了异常严峻的时刻？未来，中美在南海围绕“军事化”的斗争中，中国又该如何应对？今天，我们特意刊发南海问题研究专家胡波的文章：南海应该是开放的，还是封闭的？

一直以来，美国等国频频指责中国威胁或破坏南海的航行自由，炒作中国要在南海谋求霸权，但现实情况是美国等国自己想要在该地区谋求排他性的区域秩序。

2016年下半年以来，在中国与东盟国家的共同努力之下，南海争议问题得到了较好控制，海上务实合作迅猛发展，以“南海行为准则”（COC）为主要内容的规则磋商加快推进。与2009年至2016年上半年的形势相比，南海局势明显降温。

当前，在“双轨思路”的指引下，中国和东盟国家正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力求构建地区安全的共识、规范和规则，COC的磋商即是目前最重大的努力；而与此同时，美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区域外国家仍在试图维系以美国为主导的区域安全秩序，拉拢东南亚的部分国家在南海建立针对中国的安全网络。两者都在建立和实践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只不过前者的规则是通过协商谈判取得共识的，是开放包容的；而后者是美国强加给南海周边国家的美式规范，实际上是封闭的、排斥中国的。

中美战略竞争成为左右未来南海局势的主要矛盾

中国与部分东盟国家的矛盾进入一个缓和的阶段。原因是方面的：一是南海力量对比已发生质的改变，中国控局能力急剧上升，菲律宾、越南等争端方已缺乏“火中取栗”的能力，搁置争议对其而言是明智选择；二是经过近八年的激烈争斗，各方都几乎穷尽手段、疲惫不堪，需要时间进行修整和反思，而“南海仲裁案”裁决结果迅速拉高了局势的可能风险，迫使相关国家政策趋向理性；三是在当前地区格局和时代背景条件下，菲、越等方的进一步侵权空间已非常有限，能做的，如通过海洋基本法、抛出外大陆架划界提案等，几乎都已经做完了。

尽管争议及分歧没有得到根本性解决，但这些年争斗带来的教训也足以使相关国家保持克制。越、菲等国仍时常有些小动作，但包括它们在内的相关方也愿意将矛盾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愿意通过“双轨”思路与中国保持对话和磋商。

然而，与此同时，美国因素大幅上升。对于美国而言，航行自由和地区秩序不过是打压中国的工具，其真正在乎的是中国在南海力量和影响的增长。近两年，美国对南海的局势日益焦虑，甚至认为除非发生战争，否则已不足以阻止中国南海势力的增长。美国在战略上对南海的定位也愈发上纲上线，新的《国家安全战略》、《美国国防战略》和“印太”战略构想中均对南海浓墨重彩，已将南海视为西太和“印太”斗争的前沿。而美军近期强调“重返制海”，其海上战略也将南海视为关键区域。在这种氛围和背景下，南海实际上成为美国“印太”战略和海上战略的重中之中。

显然，美国明显提升了南海的战略高度和对南海事务的介入力度，正在成为影响南海局势的最大不稳定因素。中美南海战略竞争的实质是，中国维护自身的合法主权及海洋权益、追求合理的权力地位，与美国维系地区霸权间的矛盾。

“南海军事化”斗争成为中美战略博弈的头号议题

首先是美国的南海政策呈现出强烈的军事化特征。一是美军针对南海的军事部署和行动都呈明显加强之势，美军在南海的军事演习、抵近侦察、巡航以及所谓“航行自由行动”等军事行动的频率和烈度都在快速攀升，在南海及其周边地区的军事部署也在快速推进；二是军事因素和军事手段在美国南海政策中的分量加大，美国军事手段的使用不仅要达到军事目的，还要弥补政治和外交等其他政策工具的不足，通过在南海刷“存在感”，对中国政策议程进行牵制掣肘，给盟友打气，并配合其东南亚外交。

针对美国在南海的军事行动，中国不得不采取相应反制措施，并加强相关力量建设，南海的军事斗争正成为中美南海战略博弈的最主要手段。

其次，“南海军事化”斗争更表现为一种舆论战和外交战。随着美方不断挑起“南海军事化”议题，中国也加强了对美国南海挑衅行动的披露和批评，双方都在指责对方的军事化。美国抓住一切外交平台，动用一切可能的外交工具，炒作中国南海“岛礁军事化”问题，包括让媒体记者搭乘飞机前往南沙空域拍照。

在《2019年的国防授权法案》中，美国还显著提高了炒作的层次。其中法案SEC.1259要求美国国防部定期提供中国在南海的一切重大行动信息，包括新的填海动作、过度的领土主张和“军事化”事件，如重要的军事部署和军事行动，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

法案SEC.1259要求美国国防部不得邀请中国军队参加“环太军演”或为此提供便利，除非“中国停止在南中国海的所有填海造陆行动，移除所有相关岛礁上的武器，并持续推动该地区的和平稳定达4年以上”。虽然在2012年前后，南海即成为美国国会的热门话题，近些年来，美国国会两院也频繁发起有关南海的各种提案，密集开展听证会，但如此明确地将针对中国的南海条款写到美国《国防授权法案》，还是第一次。

可以预见，未来，中美在南海围绕“军事化”的斗争，将在现场和舆论两大方向都呈现加剧的态势，并向着外交和法理等领域扩展。

（作者：胡波  系北京大学海洋战略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编辑：董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