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回访哭了的居委书记 社区为何“层层加码”

5月26日，我们再次见到书记刘苗，正碰上小区居民们对连续的核酸筛查，产生抵触情绪。有居民抱怨，距离上一次做核酸检测还不到48小时，而且连着做了10天，搞不懂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次核酸筛查。看到记者来拍摄，有居民没好气地朝记者抱怨：“不要拍了，真的，居民怨气很大的。”的确，居民怨气很大，而承担这些怨气的，居民区书记肯定是头一个。

“作为书记我不能体谅百姓，我就不配在这里当书记。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群众一直在坚持。”刘苗书记耐着性子与居民沟通，看得出来，他有点“发火”。“我们再坚持几天。”最后，刘书记还是鼓励大家，也取得了大家的理解。一位居民对刘苗说：“我们肯定支持居委会工作，支持你的工作，把抗疫工作做好。”

这不是刘苗第一次直面矛盾。3月底4月初，刘苗所在的虹口区香港丽园小区陆续出现阳性病例，7个居委工作人员要负责3700个居民，作为书记的刘苗坦言，自己那时候经历了“至暗时刻”。就在这时候，一位封控楼里的医护人员提出返岗的要求。她与刘苗的一段电话录音在网络上传播以后，让这位居民区书记迅速“出圈”。在电话里，刘苗哽咽着说：“我们昨天晚上13个阳（性感染者），我们小区崩溃了知不知道……我不能讲，再讲我就哭了。我知道我们（医院）缺少人手，我希望你去返岗。我不管了，你既然是医务工作者，为了上前线你就去。”

刘苗说，3月8日晚上出现疫情，他就被召回了小区，直到4月1日，他吃住在居委会，没有洗过一次澡。事实上一直到这次接受采访时，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也不超过4个小时。说起那通“哭了”的电话，刘苗说，自己当时真的撑不住了。

“扎紧篱笆管住人”，在全城静默的大背景下，特殊人员的进出，把负责“管门”的居委，顶到了风口浪尖。说起最后顶住压力把那位医护人员“放”出小区，刘苗说自己并不是一时冲动。作为居民区书记，他是有权力将封控楼的居民“放”出小区的，他时时刻刻都知道自己的“手势”。

顶着压力“放”出去，也要顶着压力“迎”回来。五月中下旬，随着疫情防控形势不断向好，越来越多的医务工作者得以返回居住地休整。当不少小区对医护人员关上大门的时候，刘苗却欢迎他们随时回家，哪怕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刘苗坚定地告诉记者，自己无权拒绝医务人员回家。“你要是说那你不可以回来，不好意思，你无权的。我们要是超越了我们自己的权限就不对了。是一个很微妙的一个东西。”

就是这个“很微妙”的东西，让不少网民调侃上海的防疫措施是“‘上海发布’不管用，要看‘居委会发布’”。在日常工作中，刘苗也经常被居民“怼”，感觉自己是被放在了一个矛盾体的中间，天天受“夹板气”。居委工作就是“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做核酸、收垃圾、发物资、团购、配药，这些具体而琐碎的事务，最后都要落实到居委会来执行，防疫压力实实在在，这也是很多社区一线防疫“层层加码”的关键所在。如何科学精准又有温度的管理好社区，成为基层一线的挑战。

刘苗说，他相信所有的部门、所有的领导都不会反对，甚至都会支持自己根据大的疫情防控框架，结合自己社区的实际情况做精准的施策。“我解决一公里，楼组长解决100米，楼层的层长解决你最后的10米，不就好了吗？”

疫情以来，刘苗的小区从最初只有7个居委干部，发展到10多个楼组长，再变成目前近500人的志愿者团队，居民自治力量不断壮大的背后，也诠释了“只有将心比心，才能上下同心”。

如今，小区的出院出舱人员，陆续转阴回到小区。刘苗一一迎接他们回家，他说，自己曾答应过这些居民，当他们回家来的时候，得到的将是邻居们的欢迎和祝福，这个承诺他必须兑现。

（看看新闻Knews记者：李怡 摄像：包钢 精编：刘奕达 编辑：翟轶羿 张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