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骑手“开挂”抢单成风 堵源头更要破解系统困境

演唱会有黄牛用外挂软件抢票，但你听说过外卖骑手也开挂吗？近期，抢单外挂在骑手群体中迅速蔓延。

不少骑手表示，使用外挂软件，可以实现以毫秒级别的速度轻松筛选订单。配送距离、单价是否接受顺路单等各种参数都可以根据需求进行设置。配送费30元以下的单子不接，取货距离3公里以上的单子排除，1秒内自动刷新抢单10次……而这些靠拼手速是没有办法实现的。有骑手坦言，使用外挂软件前平均一天接40多单，每天收入200元左右。用外挂软件后，一天可以多接十几个好单，每天能多赚100多元。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没有使用外挂的骑手表示，由于其他人使用程序抢单，导致自己很难接到好的单子，这不合理，也很不公平。记者注意到，饿了么、美团等多个平台也表示，对外挂等黑灰产零容忍，对于使用外挂的骑手，一经查实，永久封禁。

让抢单从“拼手速”变为“拼技术”的外挂软件，究竟来自于哪里？记者搜索电商平台或二手闲置交易平台发现，销售此类外挂软件的商家有很多。销售入口藏在电商和社交媒体评论区里，最终引导到微信私域完成交易。外挂软件形式也多种多样，有的可以直接安装在手机里的软件，有的还有外接设备。软件的价格根据刷新速度，从几元到几百元不等。普通款一秒刷新一次，升级款一秒刷新6次，而最高配置一秒可以刷新50次，“使用之后单子多到接不完。”价格方面，既有一次性付费永久使用的，也有安装软件之后需按月付费的产品，每月收费一般在200元至300元不等，到期需要续费。

记者调查发现，外卖抢单外挂已经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产业规模至少上百万元。位于上游的是撰写脚本开发软件的开发者，位于中游的是负责销售的代理商，使用外挂软件的骑手则位于这条产业链的下游。这其中每一个环节，都能从中获益。其中，软件开发商会拿走利润的大头，代理除了卖软件赚钱外还可以发展二级代理，三级代理，从中赚取代理费用。而骑手则通过接单速度的提升和线路的优化获得收益。

在律师游云庭看来，抢单外挂及其背后的黑灰产业链，首先侵害了外卖平台系统所有者的利益，致使平台正常管理秩序、运行安全等受到严重影响；同时受损的还有其他骑手的利益，部分骑手甚至因此丧失公平获得大单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者的权益也是被损害的对象，虚假的计量数据产生的影响，无时无刻不在影响配送的时间、范围和价格，而消费者只能被动接受。

游云庭表示，如果抢单外挂软件具有突破安全保护措施、获取计算机系统数据并实施控制、修改的功能，开发人员还可能涉嫌提供侵入、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工具罪。如果涉及的钱财数额较大，还可能构成诈骗罪。这些都是刑事犯罪的范畴。司法实践中，已经有将提供外挂软件的活动认定为其他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的非法经营行为、判定非法经营罪的案例。

抢单外挂产业链的发展壮大，折射出骑手的“内卷”困境。数据显示，过去三年来，骑手群体数量与日俱增。其中，美团和饿了么两个主要平台的签约骑手数量，分别增加到了745万人和400多万人。如此庞大的骑手群体，想要生存下去的的第一步就是接到单子。而接单是一门与时间赛跑的生意。不少骑手表示，如果其他人使用外挂，自己不用，就会亏。想要挣更多的钱，就要花更多的钱，购买进阶版本的外挂。但不少骑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没有最终赢家的竞争。越来越多的骑手加入外挂竞争，只会导致行业的正常运行不断受损，从而反过来让骑手们的工作更加艰难。

游云庭建议，监管部门和平台应采取措施，精准识别和打击抢单外挂，同时鼓励用户和骑手监督举报。同时各方也应当认识到，破除恶性竞争打击黑产链条，是保障骑手合法权益的重要内容。解决系统层面的问题，外卖行业和主管部门还需要结合技术突破、管理策略和治理路径、制度保障等多方入手破解，别让小哥们陷在算法系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