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演员一台戏——赖声川：这一夜，我们聊聊契科夫

剧照

“戏的结尾有五段独白，这时候就能感受到作为一个演员，雯丽的能量和气场是多么强大，整个剧场鸦雀无声，倾听演员的独白，然后感动不已。”赖声川评价蒋雯丽“上辈子就是欧嘉”。

【视频】蒋雯丽在剧中的独白

不管对于观众还是对于赖声川本人而言，《让我牵着你的手……》都是一部不同寻常的作品。的确，这部戏并没有太多赖声川的个人风格，剧本不是原创，虽然形式新颖，但内容却是中规中矩。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戏却完成了赖声川内心的一个执念。“我想今天这个戏真的蛮特别的。在我自己的创作生涯里面其实我比较多的是导我自己的作品。那么这个作品几乎完全是由契诃夫和欧嘉两个人的书信构成的。”在演后的观众交流会上，赖声川笑称，“其实这个剧没有导演也可以，拿着本子就可以念了。在国外就有这样的。”

剧照

《让我牵着你的手……》是从事契诃夫研究及作品翻译的专家卡罗·罗卡摩拉博士的剧本，主要根据契诃夫与妻子欧嘉·聂普的400多封书信创作而成，剧中的全部对白几乎都来自书信。整场戏借用一封封书信，勾勒出契科夫生命中最后的6年，以及这6年中与妻子欧嘉的情感起落。 作为现代剧场最重要的剧作家之一，契诃夫却并不是经常被搬演的剧作家，他的作品不容易被理解。

赖声川曾经坦言，早年在美国柏克莱大学求学时，有一整年的时间学校都在做契诃夫戏剧，虽然老师和学生都很努力，但是观众还是会睡着。不过，契科夫却一直是赖声川的灵魂导师。“我一直非常喜欢契科夫，把他当作我的老师，我会很想认识这个人，想跟他交朋友，甚至想跟他一起去听一场爵士乐演奏。尽管我们不认识，也没有机会见面，但是穿过世纪，我和他有灵魂相通之处。”

《海鸥》的布景延续到了《让我牵着你的手……》

1990年，赖声川第一次翻译契诃夫的作品《海鸥》并将其搬上舞台。2014年，赖声川再一次触碰与契诃夫有关的作品《让我牵着你的手……》。 不过当初的这两部戏剧却是配套演出的。 “《牵手》是作为对契科夫戏剧的引导。观众在下午四点半看《牵手》，晚上七点半看《海鸥》。今天是第一次拆开。于是《海鸥》第四幕的这个房间就被我拿来做今天《牵手》的布景。”

这出戏横跨三个时空，蒋雯丽和孙强在不同时空扮演着不同角色：最先是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很快在书信演绎中进入契科夫和欧嘉的角色，还不停穿梭于契科夫几部剧作的主角之间，整场戏始终没有离开舞台。两个演员在90分钟里一刻不停地念台词，剧组还特意在道具桌上专门摆放了水杯，供他们暂时解渴，到最后，蒋雯丽和孙强几乎已经精疲力尽。

剧照

孙强扮演的契科夫

“其实这个是被赖老师骗了，一开始这个剧的名字叫《情书》，就是读信就可以了。所以我当时以为，拿一个台本，两个人在那边读就可以了，结果赖老师说，这一封要背，那一封也要背。结果就是每一封都要背。在演后会上，蒋雯丽笑称，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了这部戏。赖声川却说，是蒋雯丽执意要背出所有的台词。“可以看到她战胜文本的心非常强烈。我见证了她是怎么面对这个剧本，面对这个角色，直到完全地战胜它，征服它，然后掌控它。”

赖声川评价蒋雯丽“上辈子就是欧嘉”

蒋雯丽始首次登上戏剧舞台是在2004年，林兆华导演邀请蒋雯丽主演契诃夫的最后一部戏《樱桃园》。十年之后，蒋雯丽再度登台，是在这部戏里饰演契诃夫的妻子。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蒋雯丽，多年来一直活跃在影视剧领域，她坦言，和毕业于上戏的孙强不同，自己没有经过那么多专业的声音和台词的训练。为了演绎这部话剧，蒋雯丽除了背诵大段的台词之外，还花费了大量时间，研究形体姿态和语言习惯，展现角色不同年龄段的状态。“话剧因为它的连贯，其实对演员来说是一个特别好的学习的机会。我每次演完话剧，再回到影视剧的这个表演上，就会觉得我更从容一些，更能够控制我自己的声音，和台词和形体。

赖声川带着演员蒋雯丽与孙强谢幕

有699个座位的上剧场，布局小而精致，这是赖声川表演工作坊成立30年以来的第一个专属剧场。拥有这样一个专属剧场，赖声川花了6年时间。赖声川说，为了拉近观众与舞台的距离，这里的每一个座位都是精心设计，观众面对舞台的视野毫无遮挡。“观众坐在座位上，原则上看不到前排观众的头，直接看舞台上演员的脸。我希望这样的设计能够让观众和演员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

赖声川在演后会上与观众互动

演后会参与互动交流的观众

演后会上，赖声川带着蒋雯丽、孙强，与台下观众聊着话剧，艺术和契科夫，而剧院门外就是嘈杂的商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赖声川说“我们可以在这么一个舞台上，可以和大家在这么近的距离，探讨一个有深度的，艺术的，有关契科夫和他那个时代的话题。这一夜，我们聊剧场，聊艺术，聊人生。这就是我希望上剧场能够做的事情。在这个商场里面，大家可以直接从生活走进来，走进剧院，走近艺术，然后我们可以有这么一个演出，有这样一番谈话与一个美好的夜晚。这种感觉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