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称改革 要把“鸡肋”变美味还差多少火候？

《侃爆朋友圈》完整版：不拘一格降人才？如何让职称评定回归本源

2013年，《人民日报》曾报道了“一位作家的职称苦恼”。小说家铁流为了评副高，英语和计算机考了12年，但让铁流想不通的是，作家是靠作品说话，此类考试题目能有多大用处？无独有偶，2014年，四川大学教师周鼎凌的一篇“自白书”也曾刷爆网络，一句“相信讲好一门课比写好一篇论文重要的人，今夜死去了”，直言职称考试中难以承受之痛。 

节目的三位嘉宾中，齐悦和朱艳琴已经是副高，而沈彬没考过职称。但一说起这个话题，都特别有感触，还道出了职称评定中不少的乱象。正是这种种乱象向大众昭示着，职称制度必须得改一改了。

变味的职称催生各种乱象

沈彬：其实职称考试改革的问题起源是两年前的全国人大上，曾经有基层的医师和老师专门向李克强总理谈到这个问题，他们一线的医师特别是县一级的，工作量非常大，诊病人、动手术都忙不过来，现在让他们去和相对来说一些三甲大医院主要进行研究的医生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让他们去写论文，一是耽误了自己的工作。第二，他们相对来说能做好本职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当时李总理说，摆花架子的事情要少做，然后我们现在开始职称改革一步一步起来了。

从事出版工作的朱艳琴就表示，自己当时考了计算机，但其实工作上主要是使用Word，至于Excel等考过之后，现在也还是不怎么会使用。真的变成了“为考而考”。

朱艳琴：它可能是一定时代造成的，毕竟是30年前制定的。在当时觉得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我家里人还说，对于现在小孩来说，英语和计算机还用得着考吗？人人都会啊。

齐悦：而且有一个死结，你知道吗？英语和计算机好不容易考出来之后，这张证是有有效期的，几年里没评上，它要过期的，还要再考。我当年评副高，当时想如果再不过英语的话，都准备找一个外国姑娘一起生活，帮助提高我的英语能力。

齐悦这番调侃其实也说出了社会上对职称制度由来已久的诟病，因为这一制度变得越来越像一块“敲门砖”，无形中就催生了很多乱象。一是舞弊行为，比如，去年5月，湖南省人事考试院发布通报，近两年全省人事考试中存在严重违纪行为的考生共3168名，其中，职称外语等级考试就有1841人，位居所有项目之首，成为严重违纪的"重灾区"。不只湖南，山西、安徽都曾公布过当地职称外语考试中的乱象，绝大多数为替考行为。其二是滋生了"考试经济"的灰色利益链条。有媒体调查发现，一些掌握考生个人信息的机构甚至声称收钱就能"网上修改成绩"。

所以这次国家下定决心对职称制度改革，的确赢来不少掌声。比如，网上一项调查“你怎么看职称英语考试？”有超三成网友对职称英语考试持消极看法，认为是浪费时间和金钱，甚至近五成网友认为应该取消职称英语考试。

此次公布的《深化职称制度改革意见》就有几大亮点，恰恰解决了大众心中的一些困惑。

亮点一：拒绝“一刀切”

《意见》明确：对职称外语和计算机应用能力考试不再作统一要求。确实需要评价外语和计算机水平的，由用人单位或评审机构自主确定评审条件。此外，论文也不再成为硬指标，教案、病历等都可替代。

朱艳琴：论文可能在科研方面会更体现成绩，但是在很多行业，论文和实际工作是脱节比较大的。反而我非常支持用教案、病历来替代，因为这个是和工作挂钩起来了。像我们出版图书过程当中，图书市场效益、反响、获得国家奖项，真正反映了你的工作成绩，这比单纯的看论文和英语、计算机要好很多。

亮点二：完善职称系列

《意见》还明确，要完善职称系列，目前未设置正高级职称的职称系列 均设置到正高级。受此影响，工程、经济、会计、小学老师等从业者的职业发展空间被提升了。未来在小学里出现“小学教授”都有可能。对此，作为小学老师的齐悦就非常赞成了。

齐悦：当时刚刚评完副高之后，我心里想可能这辈子就到头了。以前有一本心灵鸡汤的书叫做《人生是从40岁开始的》。现在这个改革来得是时候，以这个来说，我40年之前就清空了，我还是婴儿期从头开始。

从左至右，上海浦东新区东方小学学生处主任齐悦、少年儿童出版社文学编辑室主任朱艳琴、评论员沈彬

亮点三：克服“三唯论”

《意见》中提出，要求克服唯学历、唯资历、唯论文的倾向，科学客观公正评价专业技术人才。

沈彬认为每个年代都会有一个门槛，比如说，80年代单位分房子，可能学历高、职称高、工龄高的人就更容易分到。而齐悦觉得，这种学历、资历、论文其实并没有过时，只是到现在这个时代选择更多元化了。

齐悦：前一段时间我听到一个考研孩子的采访。问为什么考研，他说，不考研找不到工作。他并不是说自己希望得到更高的学历，而是社会的硬门槛，如果不是这个硬门槛的话，这个孩子可能有更多发展空间，更多选择的道路。在学历、资历、论文之间他可以选择一条专业道路，而不是每一人都要过这个门槛。所以应该说是这个社会更加多元化提出的要求。

亮点四：建“失信黑名单 ”

《意见》还提出“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探索建立职称申报评审诚信档案和失信黑名单制度，纳入全国信用信息共享平台。完善诚信承诺和失信惩戒机制，实行学术造假“一票否决制”，对通过弄虚作假、暗箱操作等违纪违规行为取得的职称，一律予以撤销。

亮点五：去行政化，回归本源

我国职称制度自设立以来，就带着浓厚行政化色彩。行政部门几乎主导了评审全过程，专家团队也只是按步骤和要求行事。但此次改革，《意见》提出，建立以同行专家评审为基础的业内评价机制，让职称评审回归学术共同体的专业评价以及回归用人单位自主评价的本位。

对于以上两点，三位嘉宾认为，路还很长。其中还存在许多节点需要细化和规范。比如涉及公平性和职称评定权利下放后的监督问题。

沈彬：比如说万一下放到区一级或者是学校一级，学校里面如果说自己可以评价，会不会产生新的问题？原来从比较行政化的角度来说评价职业职称并不好，现在你放到职业共同体的角度来说，职业共同体有没有足够权威性，如何保证它的公平性这也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可能改革就像一步一步走路一样，必须要一步一步走，紧接着怎么走，接下来会更加多的问题。但是大家的方向还是希望把这个东西变得更加公平、合理。

齐悦：破是容易的，关键是怎么立起来。

朱艳琴：找不到新的更好的方式，这个一定要稳步推进，不要矫枉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