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缺斤少两还砸手机 重罚能否杜绝“鬼秤”乱象？

江苏连云港一海鲜农贸市场5月16日被曝“鬼秤”事件，引发舆论哗然。

网传视频显示，一男子在一处摊位购买爬爬虾时，用自备的砝码检测，发现商家的秤有问题，500克砝码上秤后显示630克，并且秤上的按钮还可以随意操控显示重量。男子找商家交涉时，商家不但抢走了装虾的袋子，还并将秤搬走。男子随后寻求市场管理方帮助，却被对方抢夺手机、并被要求删除视频。

事件发生后，连云港海州区迅速成立联合调查组，并在三天之内连续发布两次通报，公布调查情况和处理结果。

第一次通报是在视频发布到网络后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17日。文中称：初步查明，涉事商户许某存在短斤少两行为。区市场监管部门已对涉事商户和市场主办方的违法行为依法立案调查，区公安机关已对市场主办方工作人员曹某相关行为受案调查。涉事商户已经被清理出场，对工作人员曹某予以辞退。

两天之后的5月19日，联合调查组再次发布情况续报称：经调查核实，对涉事商户许某某侵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罚款3万元；对市场主办方侵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责令改正，予以警告，并罚款35万元。区公安机关依法对存在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市场主办方工作人员曹某某、王某某，涉事商户许某某及其亲属徐某某、时某某予以行政拘留。

目前，这次事件在网络上仍在持续引发热议。总体来看，大家对于海州区处理的反应速度和处罚力度比较认可，希望能以此明正典刑，让层出不穷的“鬼秤”乱象无所遁形，让市场秩序重回公平公正的良性状态。

继连云港“鬼秤”事件之后，5月18日，又有网友反映，自己在南京市江宁区某农贸市场买鱼时，同样遭遇了“缺斤少两”情况，并被市场方管理人员抢摔手机。

据江宁区联合调查组19日通报，获悉该情况后立即开展调查。经查，此事发生在4月22日，在双方发生争执并报警后，江宁警方已迅速出警，并依法进行处置。目前，江宁区市场监管局已对涉事农贸市场主办方和涉事商户立案调查，市场方对涉事商户予以清退。下一步，将加大对辖区内农贸市场监督管理，开展电子秤专项检查，坚决打击“缺斤少量”计量违法行为。

记者注意到，江苏连云港和南京这两次“鬼秤”事件，都是由打假博主曝光出来的。事实上，正如有网友评论的，“鬼秤”现象其实已经困扰了消费者一段时间了。仅去年以来，就有大连、青岛等地的海鲜市场“上榜”，且一查一个准。我们不禁要问：“鬼秤”乱象，难道仅仅是个别商户在钻空子？背后是否存在普遍性、系统性问题？要想杜绝这一乱象，从哪个环节才能打到“七寸”？

所谓“鬼秤”，是指被做了手脚、称重显示与实际重量之间存在偏差的电子秤。由于普通消费者很难凭肉眼或手感去主动察觉微小的重量差异，不法商贩就从中嗅到了商机，通过不断使用“鬼秤”称重来进行“薄利多销”式的牟利。尤其是售卖海鲜产品等单价较高、水份较多的农贸市场，是“鬼秤”乱象的高发领域。

对于“鬼秤”，我国计量法中早有规定，明确凡是制造、销售、使用以欺骗消费者为目的的计量器具的，没收违法所得，处以罚款；情节严重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但记者走访发现，“鬼秤”从未在市场上消失过。有商户透露，一台普通的标准电子秤，售价只要一百多元，但经过改造能实现缺斤少两的电子秤，需要三百多元，而且销量还不错。那么，这些“鬼秤”究竟是谁生产的？都是谁在卖？都卖给了谁？又是谁在用？其流通渠道是否可以溯源追踪？其使用场所是否可以进行定向监管？

此外，正如这一连串“鬼秤”事件中所暴露出来，个别商户并不是唯一的违法违规者，当负有管理责任的市场工作人员与其“沆瀣一气”，不仅不拆穿其鬼把戏，反而调转"枪口"朝向消费者和举报者时，这不禁让人怀疑：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利益输送，并形成了畸形的利益共同体？

在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马亮看来，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涉事商户之所以敢玩鬼把戏，是因为不担心会受到处罚。即使有消费者主动维权，也有市场管理部门做靠山、打掩护。当发现消费者用手机拍视频后，涉事商户第一时间将有问题的电子秤收走，涉事市场管理人员则公然抢夺、打砸举报者手机，说明他们知道破坏证据就能逃避责任。由此可见，他们不但对于自己的违法违规行为心知肚明，还早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策略。在这种情况下，监管部门快速反应、重拳出击，应当起到杀鸡儆猴、明正典刑的作用。

马亮同时表示，“鬼秤”乱象的整治和打击应着眼于普遍性、系统性的角度，将源头管理、重点环节管理和调查处理结合起来，尤其要重视发挥消费者和媒体的监督作用。近年来，不少社会关注度比较高的打假事件，都是相关的博主曝光出来的。虽然他们的本意或许是为了流量，但是他们的行为也确实起到了揭露真相、维护市场秩序的积极作用，这种社会监督是值得肯定和期待的。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着眼于普遍性和系统性进行整治，也要注意防范有人在信息传播中故意带节奏，不要因为一起个别的事件就去全盘否定整个市场、整座城市，甚至进行地域歧视，否则不但无法解决问题，还有可能产生其他的乱象，让问题的解决更加复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