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视频｜70个角色 一半裸身 一半疯癫：“文艺片女神”于佩尔对话导演贾樟柯

伊莎贝尔·于佩尔是法国国宝级演员，两度夺得戛纳影后，两度夺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影后，两度欧洲电影节影后，并以15次提名打破了凯撒奖最佳女主的提名纪录，2009年被授予欧洲电影奖终身成就奖。法国导演夏布罗尔这样评价她，“于佩尔是一个连缺点都会令我喜爱的女人，只有‘狡猾’才配得上她既具分析又综合的圆滑之美，将完美主义运用在残酷的黑色幽默上，有着一种别人不具备的引向力量。”

伊莎贝尔•于佩尔

比起苏菲·玛索，朱丽叶·比诺什，伊莎贝尔·阿佳妮，伊莎贝尔•于佩尔在一众法国女星中显得尤其另类。很多人是从哈内克导演的《钢琴教师》首次知道于佩尔，而她给人的荧幕形象也像这个角色一样，天然地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颠狂与压迫感。有影评人统计过，在她出演过的70个角色里，有35个是裸露的，另外35个，全部精神不正常。63岁的于佩尔被中国影迷戏谑地称为“于阿姨”。表演对她而言，就像是“发泄内心的疯狂”。

《钢琴教师》海报

“不疯魔不成活” 在最近的获奖影片《她》中，于佩尔似乎与40年多前那个刚出道的女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冷漠、不苟言笑、充满距离感，却又渴望淋漓尽致地在电影中交付自己的一切。不论从什么角度，于佩尔都成就了《她》这部电影。有人说，如果不是于佩尔，故事本身更像是无稽之谈。有趣的是，这种假设在于佩尔出演的电影中常常成立，导演哈内克耶耶曾一再强调，如果没有于佩尔，他的《钢琴教师》也许根本无法开机。

电影《她》海报

《维奥莱特·诺齐埃尔》海报

出道至今，于佩尔已演过一百多部电影，从古怪放荡的少女，到冷血强势的人妻，一路走来，不管是喜剧或是悲剧，天真或是性感，忠贞不渝或是放荡堕落，她都能信手拈来。2016年，她共有6部电影进入院线；2017年，她参与的7部电影都将陆续上映。已过花甲的于佩尔却丝毫没有显露出疲态。反而随着年岁增长，选择的角色也越来越有挑战性，正如她所说，“表演就是放弃理性，在疯癫中生活。”

电影《她》剧照

不过与大银幕上冷酷、癫狂的角色相比，于佩尔的私生活简单平凡到不可思议。于佩尔与导演丈夫罗纳德·夏马自1982年结婚至今，育有三个孩子。导演哈内克说， “她将生命赋予一个角色，但在这个角色成长之后，她就当它是独立的、和自己无关的。这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她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电影在生活里和自己较劲儿。”

电影《八美图》剧照

而于佩尔关于电影与自身的表述依然是强势而充满力量的，“电影——与其说是目的本身，不如说是手段。我利用它向前走。我常常对自己说，我始终是强有力的，因为，不是电影利用我，相反，是我利用了它。”

电影《包法利夫人》剧照

用声音直抵灵魂 除了在银幕上大放异彩，于佩尔同时还是一名出色的戏剧演员。从1991年出演莎士比亚戏剧作品《一报还一报》起，《玛丽•斯图亚特》《4:48精神崩溃》《危险关系四重奏》《欲望号街车》《女仆》……多年来，她在舞台表演艺术上的探索从未停歇。2010年，她在《欲望号街车》中出演那个疯癫的白兰奇，涂着鲜艳的红唇，一次又一次地念叨着大段独白。一个人，撑起一台戏，也许只有于佩尔才担当得起。

于佩尔

位列于全世界最受尊敬的女演员之一的于佩尔，也几乎拥有全法国最具辨识度的嗓音。评论指出，她的嗓音“柔软，却坚定而清晰。”2015年7月，她曾在第69届亚维农艺术节上，朗读了法国著名作家萨德的两部经典作品合编版本《瑞斯丁娜和于丽埃特》的选段。她的演出获得评论界高度赞赏，投入而冷静的朗读赢得了在场观众持久的掌声。 在提及朗读者与作者的关系时，她说：“作品的生命是源源不断的，主要是原作者起了决定性作用。作为演员或者阅读者，我们从某种程度上确实在为作品发声，让更多人听见，但阅读的意义在于思想，而在这里传递的是作者的思想，不是我的。这不是戏剧，只是阅读，仅此而已。” 拥有留光影史的精湛演技，这一次，于佩尔却选择将肢体动作和表情削减至最少，仅以嗓音魅力抵达听者灵魂，但这丝毫不会减损文本演绎的震撼程度。在演出中，她的阅读时而甜美，时而顽皮，时而愤怒，时而顺从，以国宝级演员的专业性与台词功底，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将人们包裹进于佩尔的声音世界中。

于佩尔对谈贾樟柯

由于表演现场谢绝拍摄，在此摘录发布会上于佩尔与贾樟柯的对谈：    

贾樟柯：于佩尔从17、18岁一直演到现在，特别是最近十几年爆发出特别强的表演能力，她的工作本身我觉得就是女性的宣言，从十几岁演到现在，呈现不同年龄段女性的形象，这样的表演经历，让我想了解她表演方式的形成是否有有明确的阶段性？    

于佩尔：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开始会演很强壮或者充满力量感的女人，一开始的角色，也是有幸存者的感觉，甚至有一些角色也是被害者，但是那些被害者慢慢地变成与生活抗争，需要争取很多权益。很幸运我是生在一个开始有女权主义思潮的时代，能够得到这些角色，正是因为这些角色，让我开始慢慢转变自己的戏路。我所有的女性角色，年龄不是问题，对于我来说，所有的女性角色最吸引我的仍然是她的思想，她的价值，她的命运。这些东西是塑造一个角色最重要的。

于佩尔在发布会上

贾樟柯：有影评人开玩笑说，于佩尔演过70多个角色，有35个是裸体出演的，35个是精神有问题的。我觉得她能够接受各种各样的角色，特别是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钢琴教师》里面，她有很多不堪的行为，包括在地上打滚受虐。可能对于西方来说，这样表演跟自我之间的关系，是很早就建立起来的。但是对于中国观众来说，它还是具有非常强的启发意义。你觉得表演这个工作是怎么用身体和想象力去突破自我，打破自我约束的？    

于佩尔：35个是裸体，35个是疯子，应该是一个裸体的疯子（笑）。我并不觉得我演的角色是不堪的，这样形容词我是不愿意用的。很多人定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会用“变态”，或者“不耻”，其实这些都是每一个人内心潜意识里存在的东西。我表演这些角色，只要这个角色表现出来的东西能够跟观众有共鸣，能让观众感动，就是好的东西。像今年的《她》，包括像《钢琴教师》这部电影，很多人会说“变态”，但是只要观众在看的过程中感受到这些情感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同样存在，这就是价值。我演绎的这些角色有好有坏，有邪恶有纯良，会有力量感也有脆弱感。我不希望在表演的时候界限清晰，我经常把这些特质混合在一起表演，因为越是混合，越难以分清善恶是非，才会让角色活生生地立起来，这才像是一个立体的人。

于佩尔

（看看新闻Knews记者：王琳琳 吕心泉 编辑：刘喻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