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为人父母的愿望大过一切

孙晓溪，《人间世》第五集《选择》的主角，上海集爱遗传与不育诊疗中心常务副所长，上海市医学会生殖学分会主任委员。

2015年，他带领团队进行了5297次试管婴儿手术，共有2524个新生命呱呱坠地。作为全国最顶尖的人工受孕专家，他接触了很多一心想要有个孩子的家庭。他说，为人父母的愿望大过一切。

“再过两天，7月12日，就是我儿子去世两周年纪念日了。”徐喜娣说着，又止不住地掉眼泪。儿子走后的每一天，她的眼眶都是红的。

得而复失，家庭破碎求子艰难

徐喜娣想着：“再生一个就好了，不管男孩女孩，要像他哥哥一样听话孝顺，等我们老了，可以代替我们给他哥哥扫扫墓。”

两年前，徐喜娣第一次受到了成千上万陌生人的关注，她的独生子——19岁的大学生李本超为了救两名落水儿童，不幸去世，儿子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这位母亲却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孩子。两年后，徐喜娣又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随着《人间世》第五集《选择》的播出，越来越多人知道了她的故事。

作为主治医生，我知道43岁意味着徐喜娣的受孕几率不到10%，再加上儿子过世对她的打击太大，她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她的遭遇令我动容，既然她选择了坚持，既然还有10%的希望，我就要付出100%的努力。

试管婴儿治疗是一段特别的身心旅程，胚胎的珍贵、精神和身体的负担，都让试管妈妈们忍受着难言的心理压力。徐喜娣的特殊遭遇，让她变得更加脆弱。近一年的诊疗过程中，每一次门诊、每一次手术、每一次交流，我都尽可能地帮助她减轻心理负担，给予她最积极的引导。

经历了三次取卵手术和一次宫腔镜手术，我们终于在今年春节盼来了怀孕的消息，却在短短40天后等到了“胚胎停止发育”的噩耗。不但徐喜娣和她的家人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我也感到非常痛心和难过，为她迎难而上却未收获回报而遗憾，为她日益增长的年龄带来的高风险而担忧。

反复流产，第三代试管婴儿成了救命稻草

“怎么我身边的朋友怀孕生子就像母鸡生蛋那么容易，轮到我就这么困难呢？”患者王毓（化名）这样问我。

王毓是一位精明干练的事业型女性。年轻的时候为了打拼事业，同时也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一直避孕。35岁才打算生孩子，可惜2年时间里3次孕早期自然流产，来我院检查后才发现是女方染色体平衡易位。作为医生，我很清楚这是自然流产的常见原因，也是人类染色体结构异常最常见的形式；但对王毓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即便再次怀孕，胎儿正常的概率仅为18分之1，她依旧可能流产。

我遇到过很多反复流产的患者，这种经历对于他们来讲是身体及心灵的双重折磨。在经过详细的遗传咨询后，王毓夫妇决定采用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技术，通俗地说就是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来生育下一胎。意外的是，就在所有试管婴儿周期前检查完毕，准备做第三代试管婴儿之前，王毓又一次怀孕了，结果依然是胚胎停止发育……

这次波折再一次给了王毓沉重的打击，她要求我们加快第三代试管婴儿治疗进程。但我们认为刚做完清宫，王毓的卵巢功能尚未完全恢复，且情绪还在波动中，此时匆忙进行试管婴儿周期治疗，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通过耐心劝导，王毓夫妇同意等身体恢复后再来治疗。半年后，经促排卵、囊胚培养、染色体筛查等过程，王毓只有一个正常胚胎可用，当时他们特别紧张，我们安排了多次谈话给予鼓励，帮助缓解压力，增加信心。

试管婴儿，关关难过关关过。移植之后，我虽然在超声监测下看到了孕囊，但一开始王毓就有少量出血，一出血她就极度紧张，我就继续耐心地对她进行心理疏导。幸运的是，18周羊水穿刺结果显示，宝宝染色体完全正常。

其实，王毓是许许多多接受辅助生殖技术治疗患者的缩影。他们自立、自强、能干、在年轻时努力积累财富，却因此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一旦不幸出现染色体异常，怀孕求子之路就会难上加难。医者仁心，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我非常能够理解他们的痛苦，也正在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们。

高龄！高龄！想要生育不容易

“40岁以后，身边同事、朋友的孩子都上学了，我却无法享受这种天伦之乐。我就更加渴望有自己的小孩，不想每天都被孤独感包围。”方菱（化名）告诉我。

42岁的方菱也是集爱的患者，3次移植失败与1次胎停没有阻挡她的脚步，如今，肚子里的宝宝已近26周。成功怀孕的同时，出于一直以来对失独家庭的关怀，方菱还将资助5对失独夫妇接受辅助生殖治疗。

在集爱，方菱的经历很典型。40岁以上的不孕不育患者，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比如女性卵巢储备功能低下，卵子质量和数量与年轻妇女比都明显下降；男性少弱精子症、精卵不受精概率增加；临床妊娠率明显降低，即使怀孕，妊娠过程发生流产、早产以及妊娠并发症机会较大。

除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挑战，这些高龄家庭大多还面临着来自社会的压力。自1978年世界上第一位“试管婴儿”路易斯•布朗呱呱坠地起，“试管婴儿”技术发展至今已近40年。然而，这项技术对中国人而言还相对神秘，接受与普及程度并不是很高，甚至还常常存在着因不了解而造成的误会。因为害怕舆论压力，害怕旁人异样的目光，害怕孩子会被区别对待，许多接受辅助生殖诊疗的夫妇选择保密，更有甚者，在怀孕后便“失联”……不是所有大众都知道，“试管婴儿”技术并不可怕，“试管宝宝”就和自然受孕的宝宝一样，在各方面均无明显差异。

“人到了一定年纪，如果还没有自己生命的延续，会觉得很遗憾。直到我拥有了自己的宝宝，才觉得人生就此完整。”王毓说。

全面二孩政策开放以后，更多和徐喜娣、王毓、方菱一样的高龄妇女选择做“试管婴儿”，常有人问她们：“冒着这么高的失败风险，值得吗？”对她们而言，做母亲的愿望大过一切，而我的愿望，就是尽全力帮她们安全地生育一个健康的孩子。

6月11日起，敬请关注每周六晚20:35在新闻综合频道、Knews24互联网新闻频道由【平安好医生】特约播映的纪录片《人间世》。您也可以通过看看新闻客户端点播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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