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这群白领每个周末冒着感染风险钻丛林，在干嘛？

今年3月，看看新闻Knews记者记录了姜龙与两位野保志愿者的一次“拆网行动”。这次行动的目的地是奉贤，沿着公交“青村1线”途经的林地展开护鸟巡护，拆除非法捕鸟网。奉贤是上海设立的第一个全域禁猎区，但非法张网捕鸟的现象仍然零星可见。

姜龙很快发现了第一张网，长约20米、高3米，用几根黑色的绳子拴在两棵树的树干上。因为用线极细，加上有树林的遮蔽，它从正面很难被发现，看看新闻Knews记者也是顺着姜龙指示的方向才看到了这张网。

鸟网很难被发现

姜龙告诉我，这些非法捕鸟网短则15米，长的可达五六十米，高约四五米，常常被张在近水的林地、苗圃或农田两侧。通常，发现网后，志愿者们先拍照记录，随后剪断几根黑色经线，将网拉扯下来并揉成一团，最后把用于固定的竹竿折断或丢弃。

对于这张网，志愿者们也是同样处理。旁边不远处还有捕鸟网，上面缠着四只死鸟，尸体已经干枯。为了避免接触到死鸟和网上可能携带的病菌，志愿者们必须戴着口罩和手套工作。

为了避免接触到病菌，志愿者必须戴着口罩和手套工作。

一只鸟撞上捕鸟网并且被困住后，最多只能挣扎三十分钟。对于志愿者来说，他们要马不停蹄地赶赴各个林地，才有可能争取到这短暂的解救活鸟的时机。

撞到非法捕猎网上的鸟

姜龙回忆，他第一次遇到网上有活鸟是在一次浦东三甲港的巡护中。当时芦苇荡里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很小的泥巴路，路的两边就有一排捕鸟网，上面有近二十只白腰文鸟。他没有任何经验，就一个人手忙脚乱地解网，结果大半鸟儿都死了。现在说起来，他的语气还是带着遗憾。

姜龙从2007年11月就开始参与拆网活动，是上海拆网护鸟最资深的志愿者之一。2008年前后，他开始通过自己的新浪博客向社会召集志愿者。在他的影响下，一些上海的鸟类爱好者逐渐加入了这一队伍。

曹成杰正是这其中的一员，他是在2014年11月偶然看见了姜龙的“召集令”的。第一次拆网，他跟着姜龙去了崇明。他原以为“去了以后可能偶尔有几张网，主要就是游山玩水”。谁知那天随便走到一个地方就能发现十几张网，他们一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工作。

志愿者在现场

2015年3月，曹成杰开始“自成一队”，与姜龙分别前往上海不同的地区进行巡护。两年下来，他已经把上海奉贤以东直至崇明完全“扫荡”了一遍。他自豪地表示：“无论从生态保护的角度还是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起码说在四年的时间里头拆掉的这些网，至少保护了好几万只野鸟的生命还是不为过的。”

记者跟随的几次“拆网行动”中，偶尔也有一些冲突。有一次，曹成杰看到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准备从一处隐蔽的林地中离开。他感觉到异样，随即让同行的妻子赶快把车拦下来。打开摩托车的后背箱后，四只困在网兜中的野鸟赫然出现在眼前。曹成杰立刻打电话报警，把这个捕鸟人交给当地派出所处理。

曹成杰告诉记者，拆网其实是最被动、最笨的一个手段：“要想彻底地给对方一个震慑，让他受到应有的法律的惩罚是最好的（方法）。”

不过，处理这样的情况需要特别小心。姜龙每次开展巡护活动之前，都会特别向志愿者们强调，不能和偷猎者“硬碰硬”。如果碰到情况比较危急的，或者发现对方正在捕鸟，他们会尝试采取其他手段，比如说拨打110报警。他非常清楚：“我们是志愿者，不是执法者。我们还是以宣传沟通为主。”

支援者们在树上绑上宣传册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们会去周边走访，并发放关于野生动物保护的宣传折页：“这也是对周边居民很好的宣传，因为大家知道现在有人来特别强调这个事情，都会有意识地来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

好在这些年中，他们几乎没有遇到过真正“危险”的情况。姜龙说，当志愿者直接面对面进行宣传时，绝大部分村民都比较容易接受，很少碰到有过激行为的。曹成杰表示，偷猎者们也大多如此，“因为上海的民风比较淳朴。他也知道抓鸟不好，即便他不见得知道这违法，但他也知道它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情。”

2016年11月21日，崇明县政府发布通告，决定将崇明县域范围划定为野生动物禁猎区。随着媒体报道和政府力量的加入，偷猎盗猎的现象减少了很多。曹成杰欣慰地说，2017年年底之后，情况大为好转，每天拆网的数量还不到过去一个小时发现的那么多。现如今，他只需保持一个月四五次巡护的频率，主要为了防止网情出现反弹。

最近几年，志愿者主要配合林业部门，对非公益林林地和靠近村居的小散林地里的张网捕鸟的现象进行排摸。姜龙觉得很欣慰：“我觉得这个是真正发挥到了志愿者能够为护鸟起到的补充作用，而且得到了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肯定。”

对于姜龙和曹成杰等志愿者们来说，拆网护鸟似乎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曹成杰平时在上海一家澳大利亚的铁矿石生产公司做销售，等到周末又变身成了“拆网民工”。姜龙则投身自然教育，为公众科普野保知识。未来，他们都准备将拆网护鸟的活动继续下去，也希望有更多民间与政府部门的力量能够投入其中。

（看看新闻Knews实习记者：汤涵钰 编辑：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