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度的马戏又来了 轻轻叩问中国杂技

2007年，来自加拿大的太阳马戏《神秘人》空降申城。它让我们知道原来马戏可以没有狮子老虎大象狗，也让我们知道原来马戏可以当做电影来欣赏。

时隔9年，炫光马戏团的新马戏时尚秀《大都会》来了，同样来自加拿大。这回，马戏直接走进了上海大剧院的剧场。它让我们知道原来马戏不用在户外撑起大棚，也让我们知道马戏看的不仅是“惊险”，还有什么叫“惊艳”。

【视频】《大都会》中的秘门绝技惊艳四座

舞台上的第一次惊艳来自于这位红衣女郎。在一群灰色风衣人退去后，她的出现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更为唯美诗意的是她推送着一个巨大的圆环在舞台翩翩起舞，让圆环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轻盈旋转的同时，女郎还在环中展现美轮美奂的舞姿……那一刻，整个剧场静悄悄地，大家都在屏息注视着她，仿佛生怕惊动了台上的精灵。

再一次惊艳来自于这位紫衣女郎。站立在众多男演员的手掌之上，没有借助任何器具，全靠她自己的力量和平衡完成了一套不落地的柔术。而这些托举的男演员并不是固定的，他们在舞动的同时也用最精准的动作每一次接住半空中如兰花下腰的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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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画《Collins Street 5pm》

中国杂技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沧州吴桥更被誉为“世界杂技的摇篮”。中国杂技节目一直在国际上拿金奖，顶碗、转碟、舞狮等更是家喻户晓，至今仍是许多大型晚会上的保留节目。事实上，中国杂技并没有停留在单项节目上，这十几年来也相继涌现出一批优秀的杂技剧，比如《天鹅湖》、《西游记》、《花木兰》、《你好，阿凡提》……但是，这些杂技剧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却很陌生，更别提像《大都会》这样走出国门进行巡演。

演员众多、舞美复杂、道具庞大成为很多中国杂技项目的通病。无法降低成本，也就失去了巡演的商机。炫光马戏团的新马戏时尚秀《大都会》，整场演出90分钟，一共几个演员？12个人。每个人除了自己固定的角色之外，还要客串跑龙套。整个团队几乎不可替代。在上海的首场就因为演员受伤，推迟了15分钟开场。圆环炫舞的红衣女郎和半空柔术的紫衣女郎同样要在开场第一幕时候披上灰色风衣，抛接道具，变成John Brake《Collins Street 5pm》油画中的麻木机械的人物，同样要和小伙伴们在舞台上一起跳起了现代舞，贯穿整个剧情。有时候看着他们的神情，你会忘记他们是杂技演员，而是现代舞演员抑或戏剧演员。

【视频】《大都会》生动再现《Collins Street 5pm》

《大都会》的灵感来自上世纪20年代的同名默片。我们在舞台上依然可以从背景画面中巨大工业齿轮的转动看到这部默片的影子。当红衣女郎攀上绳索达到顶端时，背景中的画面也在随之变化。绳索犹如童话中的天梯，把人带上云端。红衣女郎似乎也从压抑麻木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全剧再次推向高潮。

《大都会》中最庞大的道具是一根十米高的杆子，绳术、秋千、抛掷等全部是在这根杆子上完成。但它并不是从头到尾矗立在舞台中央。剧情很巧妙地展现了工人在工地上施工的情景，这根杆子顺理成章地被抬上了舞台，然后又“堂而皇之”地撤离。而在当地的演出结束后，演员们会拿着自己的工具箱拆卸自己在舞台上使用的道具，归置到标有各自姓名的箱子里，为巡演的下一站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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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中国杂技背后的故事，我们往往记住的是“汗水”和“泪水”。但《大都会》告诉我们的却是“创新”和“智慧”。第二幕中惊艳的红衣女郎与圆环，名叫“红裙舞轮”（Cyr Wheel），被导演让诺·潘洽德寓意为“生命的循环”。这是炫光马戏团的“独门秘籍”，曾获得世界级马戏大奖。

而导演让诺·潘洽德和编舞戴夫·圣皮埃尔这对好CP（搭档）是《大都会》中不能不提的灵魂人物。让诺·潘恰德是现代马戏运动的领军人物，19岁就在太阳马戏团里光彩照人，随后他成立了自己的炫光马戏团，和太阳马戏团并驾齐驱成为加拿大国宝级的马戏团。《大都会》是他的招牌戏，获得2014年百老汇戏剧委员会大奖。而戴夫·圣皮埃尔则是舞蹈界的“坏小子”，《情色灵魂》、《天哪就不能有柔情吗》和《雷电》构成了《当代性和其他的乌托邦》三部曲。外界对于三部曲争议很大，大家最纠结的莫过于“赤裸”与“极端”。就是这样一个先锋艺术家，跨界操刀马戏编舞，《大都会》就是他第一次执导的作品。所以很多人看完之后评价《大都会》看的不是马戏是现代舞。还有一位幕后人物必需要提，他就是舞美设计罗伯特·马斯科特。他曾为后街男孩量身打造《蓝与黑》全球巡回演唱会，还为格莱美创作天后艾丽西亚·凯斯打造全球演唱会。

就是这样一个堪称豪华阵容呈现的作品，并没有忘记马戏除了掌声还要有笑声。从开幕前的两个演员客串丑角从台下上场，到穿插其间的各种引人发笑的小动作小细节，无不流露出滑稽幽默。尤其是那一段男人在龙门衣架上与衣裙谈情说爱，在狭小的空间里展现高难度的动作之外，既有深情款款也有幽默搞笑，把自己当做衣服用晾衣架挂上去的时候，或许身边的衣裙也会被他的真心感动而暗自微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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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演员在10米高的绳子上速降到离地不足50厘米戛然而止，在场的很多观众发出惊叹声，每每如是。“惊”、“奇”、“险”一直以来是我们观看杂技马戏的审美标准。剧作家喻荣军表示：“在观看《大都会》的时候，我认为中国观众会有两个挑战，一个是中国观众对于杂技马戏有固定的认知模式，比如高难度技巧，这方面是他们的期待。还有这种形式对观众来说是一种普及，跨界艺术对观众来说理解起来可能比较难。”而导演让诺·潘恰德则一再向记者强调，他更看重观众对于这部戏的整体感觉，“即使很小的小孩来看，《大都会》也会为他们打开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