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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小开”的故事

时讯

看懂上海

2017-09-04 14:23

今天沪语,与上几辈已很不同,少了几分含蓄,多了几分市井。比如“很好”,我们上几辈的“蛮趣”,或“交关赞”,也有一声豪气的“好极”,到我们这一代,却爆出一个屡屡令他们入耳如刺的“老”字:“老好”“老灵”;现在?“瞎嗲”“勿要太嗲”,还有更惊人:“好到煞根”。


许多老上海话,十分幽默形象,婉转又击中要害,如“三等白相人,独吃自家人”“罗马蜡烛,不点不亮”“耳朵留在陆稿荐”……虽然相骂,却不见恶言相出。


光阴匆匆,很多原汁原味的上海闲话,有的已成“绝唱”,因为历史是不会回头的。

 


比如在沪语里已成绝版的“小开”,这个词意类似于"富二代",源于旧版上海话,一般指没有自己独立打理的一桩生意或赖以作主要生活来源的专业,只恃着老爸或老家财势的富家公子。


“小开”一语,是沪语最大的创举,“小开”比“公子”多了点俗气,也多了几分诙谐:很有种不以为然的海派作风,什么稀奇?不过比老子多几个铜钿,再神气,也得个“小”字。


竞走名将周余愚(中)曾经也是上海滩的小开


“小开”很百搭,不管酱园店小开还是百乐门小开,搭上去都很顺耳,换个词,酱园店公子、南货店少爷、百乐门少东家……都没有“小开”传神,口语化。


“小开”十分传神地描绘出这样一簇上海男人:一般没有自己独立打理的一爿生意或赖以作主要生活来源的专业,只恃着老爸或老家的财势,却一样过得鲜亮风光;因为是小开,凡事不知轻重,不分尊卑,喜招摇过市……因为有的是时间和铜钿,小开棋琴诗画、跳舞桥牌、沙蟹麻将、网球玩票,都知一点,又因为天生懒散,大都是三脚猫。



在旧上海,小开是一众小家碧玉的东床快婿,是职业女性婚姻中的噩梦。小开是旧上海的土特产。今日上海有小太阳、小皇帝,但高节奏的城市律动和直线上升的生活指数令上海或会有二世祖,也会有新一代公子哥儿,唯独不再会有小开。


旧上海一众白手起家的男人,不论是银行家、企业家还是南货店、时装店的老板,他们的下一代,或自强不息欣欣向荣地上升光宗耀祖,或脱底棺材一只,吃光用光负上败家子之名,那当中一层两头不沾边的,很可以划入“小开”一类。



小开绝不能与花花公子、二世祖和洋场恶少划等号。上海小开,是石库门天井中的“七星荷花缸”,放在天井中撑得满天满地都是他的市面,搬在外面马路上只能缩在一角,眼睛看也看不到。小开就是这样,在自己的圈子里如鱼得水;走出家族的庇护就处处碰黑。因此,上海小开大都如上海女人,欢喜发发脾气,小开脾气不同少爷脾气,小开脾气更重精神上的专横而不重物质上的挑剔。


孤岛时期的上海公共租界


小开的人生之路曲曲折折,总也离家不远。上海滩,一度是孕育小开的温床和庇护小开的福地,不论是二三十年代,还是孤岛时期的租界地,直至百万雄师下江南前夕,甚至公私合营后“文革”前,一代又一代的上海小开,滋油淡定地过着好日子。


小开对上海最大的贡献,是拓展消费文化和缔造海派时尚。小开在上海男人队列中,比例不小。若写上海男人而剔除小开一族,上海男人的特色会大打折扣,犹如吃小笼包少了一碟浸着姜丝的醋,炖鸡汤少了几片火腿。上海滩的红尘俗画,如果没有小开,会少好多神韵。



平心而论,生活中真正的小开,并不如戏文中唱的,电影里拍的,小说里写的那样不堪,回忆有意无意中在我生活中走过的上海小开,从老到近百岁到现在的五六十岁末代小开,一嚼一啖,一回眸一颔首,都令我由衷地忆起属于很个人的一些细碎的、对生命的体会。历史,本来就是这样悄悄地从我们指缝中溜走的。


这些上海小开的故事,就像就像很多已被渐渐遗忘的上海传统文化,成为我们心中逝去的故事。




文章来源:《老上海,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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