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好兄弟”的真实人生

【视频】河北：身残志坚的“植树好兄弟”

贾文其

5月31日这天下午，我们到达了石家庄井陉县冶里村贾文其老人的家里。

屋子砌了白瓷砖，门也重新粉刷过，但走进院落才发现房子只修缮粉刷了一层，挑高的一间房仍是砖瓦土房。

墙边放着他们种树的工具，一个破旧的塑料水桶、提水的钩子、锤子和铁棍。

我们跟随着两位老人来到他们承包的荒滩，如今已是一片绿林。

从老人住所到荒滩的路上要趟过一条小河，河底布满长着青苔的碎石。

小河水位到小腿肚，正常人穿鞋趟过这条大约14米宽的小河都要花费十分钟左右。失去双臂的贾文其和双目失明的贾海霞要怎么渡河呢？

他们有自己的办法：贾文其背着贾海霞趟过这条河；到了对岸，贾海霞帮贾文其把裤腿放下来，一切都那么自然。

你是我的眼，我是你的手，少了谁都不行。

“涨水时候水会涨到腰上，冬天身上都会结冰。”贾文其平静地说，不说艰难，也不说坚持。

【视频】贾文其渡河

原先的荒滩现在已经绿树成荫，贾文其和贾海霞给我们演示了他们自创的植树方法：贾海霞先用铁棍和锤子凿出坑洞，尽管双目失明，但动作仍然精准有力，然后贾文其用肩膀夹住挂着水桶的长木棍到河里打水，两人合作完成栽苗浇水这个过程，插下一根枝条，大约要花费7分钟。

【视频】贾文其河边挑水       

两位老人现在每个月分别拿一百四十元左右的低保，但他们表示安于现状，不求多的。

我们到达的这几天里，老人家里每天都四五辆车，全是来采访的。最多的一天有11家媒体。

对于现在外界议论纷纷的“卖树”这个话题，两位老人很坦诚，“我们当然敢卖，怎么不敢卖。当初签了合同，这树我们可以自行处理。”

贾文其拿出了当初和村委会签订的合同，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大河中间夹滩两片，批给贾文其贾海霞两人经营植树管理。树木成林后村委会不收任何费用，自己处理树木，收入自己所有。如果被洪水冲了村委会不赔偿任何损失。

贾文其告诉我们，当时他们开始种树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养老保障，一开始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贾海霞也表示，自己知道自己眼睛无法恢复了，为了儿子以后的生活和自己养老，这片树林都是一个物质依托。

不过，两位老人也都提到对于这片树林是有感情的。

贾海霞告诉我们，刚开始种树的时候，自己失明没多久，仍然处于人生最沉重的打击当中，但种树的时候可以忘记一些忧愁。树种久了，也成了两人精神上的一个依托。

现在有了低保，暂时是不会考虑卖树的。

“但如果真的有需要，还是会卖掉。”两个老人说。

短短几天的相处，给我们最大触动的还是两个老人丰富的内心和自强不息的生活状态。

因为3岁就失去双臂，贾文其几乎一直都能用脚完成正常人手做的事情。

吃饭、下棋，老人还是游泳的好手。

年轻时他走南闯北，还曾经参加艺术团。当时的报幕词，现在仍然记得清清楚楚。贾文其站在他亲手栽下的树林里又给我们表演了一遍：神采飞扬，满脸自信。

贾文其还给我们表演了书法，“自强不息”这四个字，我觉得放在他身上正合适。

采访中，我问这树要种到什么时候，两位好兄弟说一定要“干到干不动为止”，

“如果有一天死了，要用树给自己做一个碑。”

【视频】贾文其用脚表演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