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直播“打赏”竟为洗钱 谁来治理失控的“打赏”？

近年来，随着直播发展突飞猛进，直播平台打赏机制成了不法分子转移赃款的一种新渠道。一些主播在直播过程中，通过接受打赏的方式收取非法所得，并利用提现、转账等手段对这些打赏资金进行清洗和转移。日前，上海浦东新区检察院就审理了全国首例利用网络直播“打赏”实施洗钱犯罪系列案，并以涉嫌洗钱罪对某平台主播李某、王某、贾某、方某等四人提起公诉。

在某平台直播间内，一位网名叫“大哥”的人在直播间里一夜间打赏了近2000万的礼物，然而就在看客们为“大哥”的豪气津津乐道之时，那些经过平台抽成之后的打赏款项在进入主播账户后不久，又回到了"大哥"的手里。警方在追查一起集资诈骗案的涉案资金时发现了这种新型洗钱手段。警方调查后发现，犯罪嫌疑人先后设立公司以承诺高额收益，非法募集资金12亿余元，未兑付本金7亿余元。随后再将募集的资金通过打赏的方式转入平台。

2018年至2020年期间，李某等4名嫌疑人通过在直播期间接受打赏的方式收取赃款，并通过提现、转账等方式洗兑打赏资金。此外，警方还发现，李某直播工作室的员工充当打赏币中介，通过买卖直播平台账号，为多名电信诈骗、网络赌博犯罪嫌疑人清洗和转移犯罪赃款。2023年12月，该院依法对包括李某等4人在内的多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今年2月底，该案开庭审理，将择期宣判。

正是直播平台这种“打赏回流”的生态，为洗钱犯罪提供了温床。事实上，近年来，直播打赏资金“回流”是直播间的一种潜规则。犯罪嫌疑人往往将非法所得的资金在主播直播间疯狂打赏，为主播抬高人气和曝光率，帮助其赚取直播平台榜首的奖励。而事后，主播再将所收取的打赏钱款按比例返现给打赏人。此外，一些直播工作室员工充当打赏币中介，低价购买犯罪嫌疑人使用赃款充值有大量打赏币的平台账户，然后再高价转手对外销售，从中赚取差价。对于这些直播打赏返现的行为，直播平台不仅没有相应监管和限制，对高频次、高金额的异常打赏行为也没有监测预警。

那么，对于直播间失控打赏的监管还存在哪些难点呢？首先，直播平台在管理上存在着不少漏洞。不少直播平台账号注册信息填报不规范、实名认证制度未严格执行、流转资金监管乏力等诸多问题都为不法分子实施犯罪，且在犯罪得逞后不能及时被发现提供了便利条件。此外，一些平台的存储方式无法应对每天数以亿计不断增加的数据，极易发生“丢包”问题；在调取电子数据时，还需按照运维企业要求，提供简要案情材料通过其内部多级审核，一定程度有悖法律规定且易导致失泄密。同时，直播平台上还出现了一种倒卖平台币或代充平台币的“币商”职业，由于平台对大量购币的“币商”没有审核机制，使“币商”也成为打赏行业的灰色地带的一环，用户、主播及其工作室均可通过向币商直接购买数百万元平台币或打赏礼物的方式逃避监管。

不仅如此，一些平台的第三方充值途径，在生成二维码后可由不同账户扫码进行充值，充值方式多通过支付宝、微信等途径，充值金额零散，给锁定上游资金的账户信息及资金来源带来层层阻力。针对上述监管漏洞，上海市浦东新区检察院于2023年12月向涉案直播平台制发了检察建议，涉案直播平台目前正在积极整改中。

看似正常的直播打赏，原来暗流汹涌，被洗钱团伙盯上暗行不法之事。针对直播行业中出现的乱象我们该如何进行治理？有什么办法能预防或者及时制止类似犯罪行为的发生？今天上午，律师吴海在接受东方卫视采访时表示：洗钱已经不是一个新鲜事物，在刑法中，洗钱涉及到两个罪名。一个是洗钱罪；另一个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定罪是根据赃款的来源不同、行为方式不同来确定的。犯罪嫌疑人只要是明知资金来源是犯罪所得的，那就构成犯罪。在吴海看来，此次洗钱案件之所以会引发舆论广泛关注，主要是因为是由直播间打赏引发的犯罪，这也是我国首起利用网络直播打赏洗钱案。吴海认为，接下来这起案件的判决，对相关行业一定是会起到规范的震慑作用，对那些企图通过直播打赏洗钱的人敲响警钟。

吴海还表示，除了追究犯罪嫌疑的责任，平台也不能止于心安理得分成，也应履行主体责任，有责任查证那些赏钱是否存在问题，有权利将相关疑点提交给监管部门，该堵住的漏洞不能放任，该尽到的责任不能虚置。相关监管部门也应该积极探索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对大额打赏频繁出现的平台建立人工和大数据相结合的监管方式来防止类似犯罪事件的发生。此外，吴海还强调，直播平台的主播也要加强法治教育，希望通过本案的成功办理，让更多主播意识到这是违法行为，这么干是有可能被判刑的，也许就能减少一些洗钱犯罪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