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一个青年医生的来信：天堂和地狱都在人间

在医学院的课堂里，老师们经常说，在世上所有的疾病中，有三分之一的病是看不好的，三分之一的病是自愈的，最后剩的三分之一是需要我们来解决的。可是，在功利化快节奏的当代中国，由于患者和医生之间医疗信息的极度不对等和亟待深入的医疗体制改革，现在的人间，天堂和地狱都在。

还记得当初高考选择医学的时候，无非不是父母劝说，这是一个靠本事吃饭的碗，不管世事如何动荡，定能保你一生安逸。可后来进了医学院，开始越来越接触到恶劣的医患关系，铺天媒体报道，老师现身说法，自己亲眼所见。其实与我本人而言，特别反感于动不动就同归于尽，又或者什么绝命书，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只不过涉及生死，怎么就变得如地狱焚火般灼人了呢？对于患者而言，医院，治好了是天堂，治不好是地狱，对于医生，又何尝不是呢？医患从来不是对立两面，一直以来关注的重点纠结于医患关系，从而本末倒置，忘记了疾患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患者需要我们来解除病痛，医生也需要患者来研究疾病，未来的人类可以活得更好啊，从这个角度来说，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大人不知道？ 

《人间世》取自庄子•内篇，通过几个故事，表述了庄子所主张的处人与自处的人生态度——“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而最近风靡周围朋友圈的《人间世》，也是通过几个故事，表述了当代医生与病患间，自处与对立的相处态度，似乎也像庄子所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患者想活命，医生救不了命怎么办？打120的人太多，120忙不过来怎么办？还有器官移植、临终关怀等等。从青年医生的角度，其实我有一点不是很敢看，因为每一集都深刻的敲打着我的心，有深深的代入感，身上的白大褂越来越承载着生命的重量。关于医学本身，你以后会是一个好医生么？能救活他们么？能为他们解决痛苦么？你能把问题向患者解释清楚么？你能竭尽所能，以至于无愧于患者的质问么？

人生中的第一次成长是当自己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我想作为一个青年医生，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恐怕就是你使尽了浑身解数，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但是病人没有好转甚至还是没有救下来。是不是自己技术还不够硬？还是自己的经验太少？处理起来不够完美？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有些事令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学会了接受现实，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成长。而最终的成长，在明知道有些事可能会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是会尽力争取，永不放弃。当我们跨越了一座高山，也就跨越了一个真实的自己。

作为医生，内心最初的想法，那就是我定会尽我所能，让你好好地活着。

愿人间从此没有地狱，只有天堂。

——在读博士研究生 钱逸维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