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改革新路如何走?
时讯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邸宁 李梅
2016-08-25 13:15:51
周振华 上海市经济学会会长、研究员
袁志刚 上海市经济学会副会长、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华东师范大学经济管理学部学术委员会主任
权衡 上海市经济学会秘书长、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石磊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党委书记、教授
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深度融合,中国经济的发展永远离不开世界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世界经济形势和走向到底如何?当今世界经济的长期萧条,是处于老周期的平衡还是在孕育新的周期?
2008年的危机为何走不出来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华东师范大学经济管理学部学术委员会主任袁志刚指出,从全球的情况来看,现在经济到了一个真的很难走出来的状态。2008年的危机以来,全世界都采用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目前都到了负利率的时代。2008年的危机为什么走不出来?区别于过往经济危机的最大的一个变化是,当下全球总需求吸纳不了总供给,产能过剩是全球性的。
上海市经济学会秘书长、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权衡指出,整个世界经济按照周期来讲,新的周期并没有发生,而是处在上一轮周期的继续衰退阶段。世界经济箫条不是三年五年,可能还要十年左右。
他给出一组数据,2000~2007年,世界经济以4.48%的均速保持高速增长,而2008年至今,世界经济增速仅处于2.6%~2.8%的较低水平。世界经济复苏持续放缓,巴西、南非等新兴经济体力量持续下降,高债务问题几乎危及所有国家财政安全……
警惕反全球化趋势与M型社会形态
袁志刚指出,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的力量对比,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美国本来是全球化的领导者,现在反而拖全球化后腿。比如美国不断提出反倾销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两个总统候选人都反对TPP,反对进一步的全球化。这次英国脱欧,也是反全球化的趋势。与此同时,美国中产阶级比重由60%左右下降到40%左右,整个社会形态由橄榄型向M型转变,“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权衡补充指出,世界范围内收入结构的急剧恶化导致全球有效需求不足,两百多个发达国家都出现了收入恶化问题,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全球贸易增长连续四年低于GDP增长,贸易是经济增长的引擎,而现在我们失去了这个引擎。
前有领跑者,后有追兵:新常态中国经济举步维艰
金融危机后的中国经济也在发生着深刻变化,“新常态”是时下中国经济研究中最热门的词汇,中国经济新常态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海市经济学会会长、研究员周振华认为,经济增速下降是新常态很重要的一个表现。但增速下降只是一个表面现象,是各种力量产生均衡的一个结果表现,而不是新常态实质性、本质性的问题。他用“新阶段、新环境、新动能、新模式”进一步阐述自己对新常态的理解。
首先,新常态意味着中国经济进入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从原来低收入阶段进入到中等收入阶段。其次,新常态意味着新的经济环境。在WTO框架体系下,中国曾凭借人口、成本优势迅速融入了全球化浪潮,获取了很大的全球红利。但当下中国面临的世界经济环境已悄然改变:全球贸易增速减慢,跨国公司布局调整、区域合作加强……再次,新常态意味着中国经济发展动能的转换。
改革开放30年来,驱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动能主要是需求,而今产能过剩使得大规模投资对经济的驱动作用日渐衰微。最后,新常态意味着新模式的探索。过去中国经济的发展模式主要是出口导向型,大量引入国外投资,上海是其中的典型。现在中国开始走出去,特别是“一带一路”的提出,未来走出去的步子会更大。
资源错配现象在五大层面延展
在收敛理论下,中国经济的潜在增长率应高于GDP实际增长率,而造成潜在GDP下降的重要原因就是资源错配。袁志刚提出,产业结构错配是资源错配的首要方面。而对比上海和深圳不难发现,经济中的所有制结构错配问题也十分明显,在上海经济占比中,央企、国企、外企占据绝大多数比例,民企比重非常低;与之相对,深圳几乎90%都是民企。
此外,北上广深有限的土地库存与西部大量“鬼城”的鲜明对比,揭示了我国区域资源的错配问题。最后,国家提倡创新,但创新的资源也存在错配,不该创新的地方拿了很多创新的钱,真正要创新的单位反而拿不到钱。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党委书记、教授石磊补充强调,农村地区陷入温饱型低水平发展陷阱,收到的财政补贴和对增长率的贡献极不对称。
在市场经济中,市场作为“看不见的手”对资源配置起着决定性作用。世界范围内,西方国家普遍由于缺乏有效的财政政策而导致经济不同程度失控,而我国的主要问题则在于市场配置的失灵。政府作为机制设计者,承担着重要的资源配置作用,而顶层设计高昂的犯错成本,要求“政府之手”的操控范围和承担必须受到限制。权衡指出,由于政府配置资源是刚性的而非弹性的,无法自动出清,也因此滋生大量僵尸企业。袁志刚指出,从长期看,过长的“政府之手”如不切断,中国的结构问题将会持续存在。
中国供给侧改革下一步如何走
新改革年代,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能否成为帮助中国经济走出迷茫的新引擎,备受瞩目。供给侧初级红利已全面衰减,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究竟该怎么改?
石磊指出,过去30多年支撑经济高增长的动力,其实也来源于供给体系。撇开一些次要的因素,最主要有四大动力释放出初级红利,但目前全面衰减。一是地产及其相关产业,对经济增长的增量部分贡献率最高,但居然高到54%,这是非常危险的节奏,形成了流动性陷阱。二是央地分权以来,持续的高增长伴随着资源消耗系数和环境污染指数,一旦增长损害了民生,宁可不要这样的增长。三是人口红利是把双刃剑,一方面,人口增长在科技进步几乎不起作用;另一方面,人口红利受到人口政策、劳动力供给的限制,放开二胎政策以缓解劳动力结构性问题的周期特别长,目前不能抱太多乐观的期待。四是非公经济在产权改革下功不可没,国企改革也大有成效。但能够获得成效的产权改革基本上都走到头了,所谓混合所有制的改革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提出来。
那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重点改什么?石磊指出,供给侧改革,首先应该改政府,而政府改革必须以破除腐败为前提,同时增强顶层设计者机制设计能力。其次应该改企业,企业在供给侧改革中活了,改革就接近成功了。再次应该改市场,加快完善现代市场体系重点在于,建立公平、开放、透明的市场规则,效率低下、竞争机制不完善的市场,必然导致资源的错配。最后应该改社会组织,他们供给协调、服务、参与、监管等机制,是社会良性运行的有机构成。
周振华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需要政策配套体系。当前的“三去一降一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思路,只是战术性调整,要真正做好供给侧改革,必须从促进服务经济发展、技术创新、产能升级、体制机制改革等战略层面进行调整。石磊具体点明政策资源配套供给侧改革的十大领域:现代综合服务业;资源环保产业;新能源产业;互联网系统和生产生活的全面融合嫁接;生物医药,特别是生物综合靶向药物研发;中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工业;智能化制造;新型农业;健康产业。(来源:《探索与争鸣》杂志官方微信平台,公众号:tansuoyuzhengming )
(编辑:蒋慰慧 实习编辑:祝闻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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