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250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创新变得如此重要？

英国工业革命

众所周知，250多年前，英国开启了工业革命，它不仅拉开了工业经济时代，更为重要的是，它在人类历史上创造出一种新的发展方式。这种新的发展方式，首先让全球13%的人口（西欧）实现了富裕，之后，又让16%的人口（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俄罗斯和日本）摆脱了穷困。今天，它正让全球37%人口（中国、印度等）进入衣食无忧的状态。这就是基于创新的“精明”增长，而之前的发展方式，基本上是建筑在投入更多要素之上的“蛮力”增长。

依靠要素持续投入的“蛮力”增长，必然会引致“增长的极限”，进而引发社会动荡，甚至是政治革命，这被称为“治乱循环，古代各国，概莫如此。制度经济学家诺斯等人的研究表明，在1800年以前的人类历史中，人均收入几乎没有增长。这就意味着，每一次的经济繁荣成果都会被紧随其后的政治革命所抵消。

生活在工业革命时期的马尔萨斯深深为此担忧，害怕英国重蹈覆辙，经济增长触及“天花板”进而引发人口、资源与社会的尖锐矛盾，他的观点被后人概括为“马尔萨斯人口陷阱”。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工业革命彻底改变了经济增长方式，他所预言的“人口陷阱”从未在近现代历史上出现过，相反，却是前所未有的繁荣。250多年来，人口增长伴随着财富的巨量扩张。经济学家德隆在研究了旧石器时代以来人均GDP发展历史后指出：“人类97%的财富，是在过去250年（1750~2000年）——也就是0.01%的时间里创造的。”

经济学家赖纳特在《富国为什么富？穷国为什么穷？》中明确指出：工业化和技术创新是欧洲走向富裕的关键。这种经济活动，他称之为熊彼特式的，而依赖自然资源和初级加工的经济活动则被称为马尔萨斯式的。马尔萨斯式经济活动在今天的世界上依然存在，并且是导致穷国依然贫穷的重要原因。赖纳特对比了海地的棒球生产和美国的高尔夫球生产。前者手工缝制，每小时大约只赚30美分；后者注重研发，工资达到每小时14~16美元。由此看来，劳动力价格低廉，并不是什么优势，而是不折不扣的劣势！

实际上，家庭不仅是提供劳动力的部门，也是消费的最终归宿，普遍的低收入不可能带来经济繁荣和持续增长。劳动力的低价格，还往往伴随着对自然资源的过度使用和对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在促进发展过程中，重要的不是劳动力成本，而是研发投入和创造性活动，并能够带来新的市场空间，创造出更好的产品，带来更高收入的就业岗位，从而使得经济进入到一个持续正向激励的循环，最终实现国富民强。

（作者：李万 上海市科学学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编辑：潘妮 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