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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调查:文物保护,“铁牌护身”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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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新闻Knews记者 戴晶磊

2017-02-22 20:20


松江长桥南街的旧改基地,老屋已经拆了大半。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在一片建筑垃圾中找到了挂着“松江区文物保护点”的王槐亭宅,只见部分屋顶拆得只剩骨架,墙砖暴露在外,顺着废墟往里走,墙壁上,三年前刷上的“拆”字依旧清晰可见,除了屋内一座保留完整的门楣之外,很难想象这是一座明代晚期的宅第。


看着老宅无人问津,一天天破败,住在附近的居民无不感叹。



“现在这个样子风吹雨淋的,保护不了的。”



“牌子到底要贴到什么时候去?总归有什么具体的措施。文物保护,就一块牌子一贴,跟进没跟进。”



2014年3月,因为相关部门间沟通不畅,这处在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中被列入不可移动文物名录的老房子曾在旧城改造中遭遇误拆。当时,政府部门就通过媒体表示,会对王槐亭宅整体迁建,建成一个文化教育基地,为什么三年时间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呢?



为此,松江区博物馆馆长杨坤解释到,“目前来说我们没有合适的异地迁移的方案的明确落地的话,我们文物保护部门都是主张以古建筑原地保护为准。应该来说,古建筑原地保护能最大限度地保留历史记忆。”



那么,博物馆式的静态保护真的好吗?



看看新闻Knews记者观察发现,虽然身处旧改区,周边施工拆迁频繁,但王槐亭宅周边并没有划出基本的看护范围,再加上内部屋顶已被掀了大半,遇上恶劣天气,更显弱不经风。附近的租客看不下去,甚至自己动手,加固门窗。



当地居委也表示,因为不具专业文保知识,对于这座挂牌文物,他们只能做好最基本的巡查。

松江区岳阳街道醉白池居委会书记谢勤坦言,平日里,居委没在看护上少花心思,“因为房子都是空着,又是旧房子,特别是夏季汛期的时候容易发生意外。外来人员、拾荒人员都有可能住进去,所以我们也希望有更多保护的措施。”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在岳阳街道的政府网上看到,2015年6月,街道曾向松江区文广局发过一份请示报告,申请启动对醉白池居民区内三处文物保护点的拆建工作,聘请有资质的专业公司对相关建筑编号落架,进行拆移保护,安排好存放点,确保落架建筑的安全。

一年前发出的请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展呢?



松江区岳阳街道社区发展办负责人孙建国也向记者证实了这件事,“他们的答复也是研究:一个看原址行吗?不行的话搬迁最好是原址,但是原址和祥规有点冲突,还是搬迁,但是搬迁到现在还没有落实。”

那么对于王槐亭宅及周边另外两处挂牌保护建筑的修缮,到底什么时候会有一个具体的时间表呢?



松江区博物馆馆长杨坤告诉看看新闻Knews记者,“这个我真的说不上。可能还会有一系列的手续 我们也希望有一些城市改造中,各职能部门能够通力合作,相关的法律法规 专题的指导性意见能够指导我们哥哥区县文物保护工作。”

“一个老房子的修缮要涉及那些职能部门?”


“文保部门、街道、规划土地部门等等……”

未来究竟何去何从?王槐亭宅,这座300多年的古建筑只能在日渐残破中继续等待着保护方案。


同样命运未卜的,还有位于复旦大学第九宿舍区的老校长楼。



陈望道旧居位于复旦大学邯郸路校区国福路51号,建筑外观呈地中海式风格,砖混结构,坐北朝南,占地面积150平方米,建筑面积300平方米。该建筑屋顶是绿色筒瓦,黑色钢窗,浅黄色水泥拉毛墙面。旧居建于民国时期,原为私人住宅,后划归复旦大学所有。

陈望道先生是新中国成立后复旦大学的首任校长。上世纪50年代,陈望道先生负责复旦大学的校务后,便与夫人蔡葵教授住进了现国福路51号的寓所。当时,陈望道先生住在二楼,楼下成为语言研究室,他与学生们经常在此切磋学问。



从1952年11月被任命为复旦大学校长,直至1977年逝世,陈望道先生在复旦大学半个世纪,其中担任了整整25年的校长,是这一世界名校任期最长的校长。

2014年,陈望道旧居被列入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然而挂牌之后就空置至今。如今,外立面剥落得更厉害,枯枝从墙体生长出去,野猫寄居,隐患丛生,附近居民不时会向校方保修,但收效甚微。

看看新闻Knews记者采访期间,巧遇了一位正在向校方保修的老住户,“ 今天我打电话给学校,生怕坏人进去,或者放一把火或者怎么样,不然文物就要销毁掉了。海内外校友来看,看了以后摇头了,啊呀,怎么这么怕人的?学校里没有钱吗?是这样问的。”

2015年年底,有媒体就对复旦老校长楼为何迟迟不修作过报道,当时,复旦大学新闻办给记者发来的短信表示,将对旧居进行修缮,考虑发挥其在经典作家思想传播、文化展示方面的辐射功能。然而距离校方表态一年时间过去,具体保护计划到底有没有排上日程?

为此,看看新闻Knews记者以居民身份前往校长办公室了解情况,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包括陈望道旧居在内,复旦第九宿舍区内的三栋老校长楼将会在今年实施修缮,“现在还要完善方案,去年都已经开过好几次会了,相关部门都已经有初步方案了。”



事实上,类似王槐亭宅及陈望道旧居这样处于空置状态而日渐凋零的文保建筑不在少数。市政协委员、文保专家,同济大学建筑系教授卢永毅表示,除了关注它们到底“拆不拆”及如何保护之外,从挂牌到落实具体修缮项目的过渡环节同样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所有人及保护管理部门都责无旁贷,“谁是建筑的主人,它还是要高度重视,要照顾到过渡时期也是要保护的;第二个我就是觉得保护管理部门要细化日常管理,提供一些技术的支持来指导过程的保护措施甚至做一些细则,如果有一些特殊情况,我觉得还应该提供资金的支持来维护建筑,否则要遭到不可挽回的损失。”


虽说为文物制定保护计划是一个严谨、周详的过程,那么在相关部门表态要启动修缮保护之后,在等待计划落地的过程中,除了"拆与不拆"之外,能否通过更明晰的规定,避免历史文化建筑在等待修缮的过程中遭到"二次破坏"?同时,在具体计划的制定过程中,往往要协调住宅所有权人、土地部门、规划部门、文保部门等多方利益,如何通过一条具有普遍意义的准绳在多方间形成合力,推进保护进度,尽快发挥其在历史文化方面的作用,考验着立法者的智慧。毕竟,我们不希望看到一次次表态只是对舆情平息的应急反应,我们也不希望看到,这些深刻历史文化记忆的承载在无尽的等待和放养中耗尽"精力"。


(看看新闻Knews记者:戴晶磊 实习编辑:祝闻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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