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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 | 不惧命运 我用我最后一丝光明去追寻音符的律动

叩击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耿博阳 摄像 李维潇

2019-09-07 00:57

随着扳手忽高忽低,钢琴的琴弦或紧绷或松弛,音调也随之变化,细微的音律差别,也能被她捕捉到。蔡琼卉,是一名钢琴调律师,和同行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她缺少一项“基础工具”——眼睛。

 

 

第一次见到蔡琼卉,她戴着漆黑的墨镜。手上20斤重的工具袋,是蔡琼卉出门的必备物品。把钢琴的音律调准,是她最重要的工作。她手持扳手和音叉,安静地聆听每一个琴键发出的音调。

 

一小时后,她放下扳手,微笑地对着客户轻轻地说了声“调好了”。两百多根弦,两百多个弦轴,中高音对应三根琴弦,每根弦的张力有130公斤。蔡琼卉需要先用止音带止住其中两根琴弦的音,再一根一根调音。虽然看不到,但是她却拥有异于常人的听觉。

 

二十年前的一场意外,让蔡琼卉的命运彻底改变,她眼中的画面,也永远定格在那一天。那一年,她7岁。如今,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另一只眼睛只能够分辨黑白天。至今,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是2000年10月19号傍晚的时候眼睛受伤的,动完手术麻醉什么的,醒过来已经半夜了。那个时候睁开眼睛,我觉得看不见很正常,可能是灯没有开。我还想着我现在在医院,昨天的作业我可以不用写了。但是到了第二天一睁眼还是黑的,第三天睁眼还是黑的,我就开始慌了。”

 

 

双目失明,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是何其难过。从此,这个世界,只留给她最后一丝光明,漫无止境的黑暗和做不完的手术,代替了童年本该有的欢声笑语。“当时生活也比较单调,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机什么的,然后整个人就非常颓废。”

 

失明之后的一年多的记忆,蔡琼卉已经不大记得,她只记得自己当时很容易生气,每天的生活又很单调无聊,所以她选择性地遗忘了。

 

二十年过去,姐姐长大出嫁,父母变老。但是在蔡琼卉的脑海里,他们却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教室的黑板,考勤表,富春江旁的柳树,还有江中悠悠划过的小船,全都印在她的脑海里。

 

 

蔡琼卉父亲拿出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感叹人生的无常。“这是当时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我记得那时候是六一儿童节,在天安门前看升旗仪式,我的心那个疼啊,要是蔡琼卉眼睛不坏掉的话,那多好啊,对吧。”

 

 

失明之后,蔡琼卉转入了盲校,她的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推拿班,高三便实习走上社会。蔡琼卉却不甘心,她不愿将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困在推拿室里。

 

她决定,如果音乐就业形势不好,就再回过头来学推拿。2013年,她以全国第二名的成绩考入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学习钢琴调律。学习音乐,终于让她灰暗的人生,渐渐有了起色。

 

88个琴键,200多根琴弦,将近一万个零部件,既要会调音,又要会维修。每一个步骤对蔡琼卉来说都是一个挑战,她需要靠触觉去感受每一个零件所在的位置。给钢琴调音,更像是一个人与钢琴对话的过程。不管是好的不好的情绪,她都能通过弹琴来宣泄。蔡琼卉渐渐走出了失明的阴霾,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一个视力有障碍的人想要获得客户的信任,却是难上加难。迈出第一步,对蔡琼卉来说犹如登天。最开始做的时候,客户都觉得她看不到,担心她不能掌握如此复杂的机械结构,担心她在拆装过程中会磕磕碰碰弄坏他们的钢琴。

 

被无数次拒绝之后,在音乐老师的介绍下,蔡琼卉终于有机会给客户调琴。那架三角钢琴,她花了三个小时,调了两遍,才终于让自己满意。标准的音色,虽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是也没有换回应有的报酬。

 

蔡琼卉说,那一段时间都是免费给大家调,让他们相信自己有调琴的能力和技术。一年多的时间,免费调试了40多架钢琴,蔡琼卉才总算有了第一个赚钱的单子。

 

调音师一般一次收费500元,作为视障者,蔡琼卉每次却只能收到300元。每次出门工作路上花费的时间,少则3小时,多则6、7小时。视力问题严重限制了蔡琼卉的独立和工作半径。不定期的客户,加上无法独立外出,一段时间后,蔡琼卉又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2018年7月,一只名叫“阿拉丁”的拉布拉多导盲犬住进了蔡琼卉的家里,才终于解决了蔡琼卉独自外出的难题。家庭的支持,加上新成员阿拉丁的帮助,2018年,蔡琼卉一共接手调试了超过300架钢琴,口碑也在杭州地区渐渐传开。

 


全国注册在列的调律师有一万人左右,盲人调音师则寥寥无几,蔡琼卉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命运奋斗。

 

独处的时候,蔡琼卉喜欢坐在练习室里,这里摆着一架老钢琴,那是父亲十年前买给她的。这是她接触的第一台钢琴,也是她后来练习调音、弹奏,耗费心血最多的地方。她感谢钢琴,帮助自己改变了命运!


(看看新闻Knews记者:耿博阳  摄像:李维潇 实习编辑:霍慧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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