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要买票看一场只有一件作品的展览

视频：安迪·沃霍尔《影子》

安迪·沃霍尔——波普艺术之父，他的名字越来越多地被人所知晓。在上海，曾举办过三场大规模的安迪·沃霍尔艺术展。而这一次，在余德耀美术馆展出的安迪·沃霍尔作品有点特别——同样规模很大，但只有一件作品，它的名字叫“影子”。一件作品的展览，为什么我们还要买票去看呢？

理由一：因为他是安迪·沃霍尔

这个理由似乎不成立——凭什么他是安迪·沃霍尔，就得去看他的作品，难道是件烂作，也得去看吗？首先，在不知道这件作品优劣的情况下，依然会有很多人冲着“安迪·沃霍尔”这个名字去看个究竟。盛名之下，即便是部烂片，吐槽也是一个点。

虽然他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但还是有很多人不认识，不是吗？那安迪·沃霍尔究竟是谁呢？最简单粗暴的介绍方式是：安迪·沃霍尔的作品成交总价高达7亿多美元。其中，最高价的作品《Silver Car Crash》成交价1.045亿美元；第二高价的作品《Eight Elvises》成交价是1亿美元，这件作品是猫王的8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同一画面中的照片；第三位高价作品《Triple Elvis（Ferus Type）》则是三个猫王，成交价8192.5万美元；第四位则是大家熟悉的玛莉莲·梦露的头像《Turquoise Marilyn》，成交价8000万美元。

安迪·沃霍尔创作了一系列各种颜色的玛莉莲·梦露头像的丝网版画，也是最为人们所熟知的作品，即使你不知道安迪·沃霍尔的名字，也可能曾经一眼扫到过这样的“玛莉莲·梦露”，而这是其中的一幅。近年他的高价成交作品分别是《200 One Dollar Bills》——顾名思义，就是200张一美元钞票的丝网印刷品，和《Statue of Liberty》——自由女神像的丝网印刷，两件作品成交价均为4380万元。

理由二：这是一件特别的作品

不难看出，安迪·沃霍尔把艺术纳入“复制”和“量产”的程序，而他的作品中大多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名人和事物。但是，在余德耀美术馆展出的《影子》却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于安迪·沃霍尔的固有认知和印象，是一件完全与众不同的作品。以至于收藏安迪·沃霍尔作品的纽约迪亚艺术将自己收藏 200余件安迪·沃霍尔作品悉数捐赠给了美国沃霍尔博物馆，唯独留下了《影子》系列。

余德耀美术馆现场

与其他作品可以独立存在不同的是，《影子》是由102个画面组成了一个整体，并且是一件彻底的抽象作品——“每一块画板都由17种颜色之一绘制，但大部分被朦胧的黑色色块所占据——影子，曾在沃霍尔的工作室中出现并被拍摄下来——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来自法国国立艺术史学院、研究安迪·沃霍尔的专家Eric指出，《影子》其实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作品，但又是用一种非常简单的方法制作而成，也是沃霍尔非常常用的一种方法。“在这个作品中，沃霍尔只用了两个互相关联却又彼此完全不同的影像，创作了102幅作品，搭建了一个非常复杂又具有深刻含义的意境 。此外，沃霍尔又用到了许多媒介： 有绘画、胶片、摄像、一直到装置等。”

理由三：亲临现场才能感受生死无常

102幅作品边缘紧贴，出现在1000平米的展览空间中，画布一侧立于地面；它们以积极和消极交替出现的形式在展墙上一字排开，展线长达135米。即便你在网上浏览过《影子》的画面，也不足以感受置身展厅内那一刹那的震撼与沉默。   “影子”系列是当时迪亚委托沃霍尔创作的，创作时间是1978——1979年。 每一张画板都是非常不同的，可以看出每一个影子都有不同的颜色，而且都是手工画上去的，用的是画笔或者画刷。如果能够近距离观察的话，就能判断出不同。

安迪·沃霍尔 影子 1978-1979

作品被评价为“一座无常的纪念牌”。余德耀这样解释：“去年，我的医生告诉我，我最多只剩一年时间了。我进了手术室后，一觉醒来，眼前出现了很多影子，就像《影子》中所画的一样。而那些影子跟随了我很多个月。沃霍尔在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55岁，所以我想，可能当时他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生与死’之间的经历。所以那并不只关于他的日常生活，更是超越了日常生活。当你有过这样‘生与死’的经历之后，你会更有同感，当你看到四围的事物时，你会陷入更深的精神上的思考。过去的五十几年，我经历过希望、恐惧，各种好好坏坏。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其实都不怎么害怕，但那之后，我感到害怕了。这些经历让我看到了从前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中国古话有一句，‘五十而知天命’。所以我猜想，当时沃霍尔可能也经历过我在过去一年所经历的。”

也许余德耀的猜测是对的，更像是一种感同身受。事实上，沃霍尔早在1967年遭受了一次枪击，侥幸活了下来，但是身体一直没有康复。1987年2月22日死于一次外科手术。

“生死无常”，对于忙碌奔波于生活与工作之间的人们来说，很少有时间静下来思考这样一个并不轻松的问题，但它又的的确确存在于我们人生的每一刻每一秒。走在这样一个空间，我们就像面对很多事情一样，无法判断它的开始与结束，伴随我们的只有时间。我们被“影子”包围，那或许就是我们自己的影子。

（编辑：周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