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第一舞蹈男团“骉舞剧场”：曾是舞蹈界的泥石流 如今“坏男孩”长大了

长得像范逸臣与彭于晏混合体的陈武康，经常开玩笑说，自己差点就成为《古惑仔》里的陈浩南，或者，更像是《我的少女时代》里徐太宇，他有着斯文好听的台湾腔，间或还有着坏男孩的魅邪一笑。从原本长发飘飘，在舞台剧《这是真的。》里性感的演出，在电影《恋爱排班表》里和许晴大演对手戏的帅哥，到现在剪短一头俐落短发的中年男子，刚刚晋升做了父亲的陈武康，看起来少了分潇洒，多了分成熟。

陈武康

作为台湾第一个全男子舞团“骉舞剧场”的创始人、艺术总监——陈武康在多年前曾经被称为台湾的舞蹈王子。《纽约时报》评价骉舞剧场的作品：“比Pilobolus舞团多一点温暖与亲和力，作品犹如一场飨宴，各个舞段争奇斗艳，舞者展现轻快敏捷的肢体与精湛的戏剧天赋。”舞蹈家林怀民说：“他们的舞很有趣，像在玩，很放松。”舞台剧导演林奕华则说：“他们很个性，很现代，我就是我，我没有五千年的历史。”不久前，这位有些传奇的台湾舞蹈王子在上剧场举办的舞蹈工作坊中与观众互动，表演了一段即兴舞蹈，并且分享了创作成名作《速度》的缘起和多年来的心路历程。

【视频】陈武康在舞蹈工作坊中即兴表演与观众互动

陈武康的故事有点像是《舞动人生》里的 Billy Elliot，一个不顾世俗眼光，战胜偏见，尽情跳舞追梦的小男孩。“我小时候很顽皮，经常闯祸，会做些捣蛋的事情……打架、在铁轨上放石头……家里人和老师都对我很头痛。”然而，童年的某个时刻对他来说却是严肃而特别的：这个住在海边的小男孩时常会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无意识地舞动身体。那个时刻，面对大海，这个男孩感觉到有一种力量触动了身体里的某个机关，而这种神秘的力量来自肢体的自由舒展与释放，那是一种还不能被称为“舞蹈”的舞蹈。

陈武康在舞蹈工作坊

一次偶然的表演中，大家惊奇地发现这个调皮的小男孩居然还有舞蹈天赋，这也是调皮捣蛋的他第一次被赞美，从此，陈武康就爱上了跳舞。而在当时的台湾，男孩学舞蹈却是一件稀罕事，为了能够跳舞，陈武康开始变乖、变听话：“从那个时候开始，同学们有时找我约打架，我都会拒绝，我会说，不行，因为我要去上舞蹈课。”

陈武康与舞团同伴

多年后，陈武康考取了美国排名第四的舞团 Ballet Tech，并得到世界级编舞大师Eliot Feld的赏识。2004年，回台湾发展的陈武康与几个志同道合的年轻编舞家共同成立骉舞剧场。这是一个由清一色男性组成的舞团，在创团时，除了陈武康和如今骉舞剧场的团长苏威嘉，还有现今云门2团的艺术总监郑宗龙，以及现今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周书毅，和去年在北京与机器人库卡跳“双人舞”的黄翊。他们的出现，给当时整个阴盛阳衰的舞蹈界带来一股截然不同潮流。“骉舞剧场”的名字里有三个马，正如这个舞团全部由男生构成，一个“骉”字形象地展示了舞者如野马奔跑的生命力。

《速度》团队成员

“记得舞团成立的时候开媒体会，记者问我们最大的特色是什么，然后我就说，是不一样的技术特色，不一样的风格，这个时候，有一个记者打断我，说，你们最大的特色是你们都是男的。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是一个男子舞团。”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看过骉舞剧场的人说：“他们的舞很性感，充满了男性荷尔蒙。”连陈武康自己都说，他们的排练很特别，会乱爆粗口：“我们在一起，做肢体练习，很多时候，就会爆粗口，好像必须骂两句，才能更好地激发自己身体的潜能。”林怀民在看过他们的演出后说：“他们更像是在玩，在游戏，很享受，很放松。”

陈武康与骉舞剧场成员（右一为陈武康、右二为苏威嘉）

   
【视频】《速度》视频

2007年，骉舞剧场试着创作新的作品，“大家开始民主投票，有人说要做《猛犸象》，有人说要做《镜子》，有人说要做《速度》，最后《速度》投票最高。”陈武康觉得，“速度，有一种动能，是跟舞蹈比较接近的，很霸气。”最初，大家从“速度”这个主题出发，分享自己的经验，从中获取素材，“这个过程让彼此熟悉和磨合，有的时候不见得是排练，排不出来，我们就去打球。”

《速度》剧照1

在没有束缚的状态下，大家发想出一段段的舞蹈小品：舞台上，舞者们相互嬉戏、骑单车、射飞镖、折纸……在游戏中发现“速度”的乐趣。也因此，《速度》是一次最贴近生活的真情演出，在玩耍中找到不同速度带来的感官刺激，将诙谐、具有深度的当代男性生命感悟融入其中。陈武康说，《速度》是他送给自己的成年礼：“里面放了很多我们很喜欢的音乐，一首接着一首，玩得很开，没有什么负担，规划一个接着一个的游戏，热烈地跳着各种不同的舞步，尽情地在一个个的游戏中撒野。”

《速度》剧照2

2008年，《速度》一举囊获“第六届台新艺术大奖”，同年应Ballet Tech之邀，前往纽约乔伊斯剧场公演六场。乔伊斯剧场是由纽约舞者成立的只演出舞蹈节目的剧场，骉舞剧场在美国的首次亮相也因此变得意义不凡。由此，骉舞剧场也在台湾舞蹈界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成为新生代舞蹈剧团中的佼佼者。

   
【视频】三名舞者现场表演复排版《速度》片段

9年后，《速度》的复排却是陈武康的好友——如今骉舞剧场的团长苏威嘉提议的，“一直以来我与武康都是《速度》在台上演出的一份子，从台湾各地到纽约到罗德岛到广州到新加坡，每一次的演出都有为小幅度的变动，直到一年前的一次机会，我们巡回到了台湾最南边的屏东，在观众席我度过了坐立难安的八十分钟，心里想着这个得了奖又跑了很多城市的舞该要如何才能让他可以变得更好，没想到机会那么快速的就来到，在这次大改版中，跟着这批特优的舞者合作，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感谢所有观众，让《速度》继续前进。”为了避免重复之前的创意，陈武康和苏威嘉的身份从原本的舞者变成了改编者，除了段落的调整，多媒体影像的更新，还为每个舞者重新编排独舞，“人在变，舞也在变，没法让他们一模一样地去学之前的舞步。”

骉舞剧场的年轻舞者

阔别多年，重排《速度》，陈武康坦言，少了当年的一些激情，但却对作品有了新的认识。《速度》中所有的舞者都会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独舞，以展现每个人对“速度”在生命中的不同体悟。而如今的骉舞剧场也加入了几位女性舞蹈演员，用以中和清一色男团的阳刚调性。陈武康说，“当时的我们很年轻，充满了青春的激情。所以《速度》这个作品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十年后，复排《速度》，当时的‘坏男孩’已经长大人、结婚生子。我们也从台前退居幕后，所以同样是《速度》，这其中也有着人生的一种沉淀和反思。我想，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生活的每一幕，都有着不同的运转速度，而我们的舞蹈要表现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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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