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当夜市烟火遭遇无照摆摊 以罚代管是万能灵药？

近日，网传“宁波一女摊贩被要求借钱交罚款”的事件，引发关注。

视频显示，多名综合行政执法的工作人员正在现场查处路边摊贩，一名女摊贩求情称自己很困难，希望罚款从50元降到30元，而且这30元也要找人去借。执法人员回应说：“30元可以借，50元就不能借了吗”，并要求女摊贩第二天到中队办公室处理。

视频中出现的《宁波市江北区综合行政执法局简易程序处罚决定书》显示，此事发生在4日晚6时27分，女摊贩因无照摆摊而被罚款50元。

相关视频在网络上热传之后，不少网友对涉事女摊贩荣某的遭遇表示同情，认为现场执法人员的做法值得商榷。另据一名自称借钱给荣某的知情人士介绍，荣某摆摊确因生活所迫，一个多月前刚腿摔骨折，目前还欠着房租。

5日深夜，宁波市江北区综合行政执法局发布通报称，该局孔浦中队执法人员在巡查无照经营过程中，存在言语不当的行为，已对其进行批评教育。经查，当事人荣某某无照设摊行为存在，依法对其作出从轻处罚决定。考虑到当事人的实际困难，该局上门进行慰问，对执法人员的不当言语致歉，得到当事人谅解。

记者注意到，宁波大学南门的无序摆摊现象，并非首次成为关注对象。早在2019年，就有网友反映，这里的流动摊贩太多，几乎成了美食一条街，不仅存在食品安全隐患，还导致现场环境脏乱差，使用过的一次性碗筷、竹签等被随意扔在地上。收到网友留言后，同样是江北区综合行政执法局的执法人员，对这些流动摊贩进行了处罚和劝离。

时隔5年，这里再次引发关注，关键词已经变成了“无照设摊”，也折射出，活跃在夜市烟火之下的流动摊贩管理之难。

事实上，办照的本意是为了规范管理。记者了解到，在宁波摆摊，首先需要去摆摊地点的街道办事处或市场管理部门办理摆摊登记卡、健康证。如果经营的业务是食品类别，还要根据食品是自制还是二次加工来办理更多证照。比如炒面、炒饭、烤串等，要办小餐饮登记证，成品包装的食品需要进货商的三证。

但从此次引发关注的事件来看，部分摊主并未认真对待办照这件事。理由可能有很多，或许是觉得麻烦，或许是担心花钱，或许是担心办照以后容易被追责。但当无照摆摊的人越来越多之后，证照的查验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城管现场执法的重要工作。

小小地摊，蕴含重大民生。作为民营非正规经济中自雇就业的典型形态，地摊经济对于城市激发消费内需、拓展灵活就业、缓解民生困境意义重大。数据显示，去年我国地摊经济的从业人员约为1.2亿，市场规模达到3.6万亿元，其中餐饮类占比高达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地摊经济也存在着“一放就乱，一管就死”的难题。城管和摊主的纠纷屡屡见诸媒体，其中暴露出的占道经营、卫生不良、消防隐患等问题，对于城管执法部门来说，几乎成为难以根治的管理难点，而一罚了之成为部分执法人员的常规做法。

但是，以罚代管怎能是万能灵药？如何更好化解纠纷，让夜市烟火有序升腾？

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马亮认为，此次事件中城管部门的做法，从“要求借钱交罚款”到“上门慰问并道歉”，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反映出城管执法部门不但能知错就改，还很注重执法的温度。因为，罚款并不是为了和摊贩过不去，而是尝试通过这种手段去规范地摊经济的发展。同样，部分人的无照摆摊，也并非是故意和监管部门过不去，而是确实有很多无奈。在这种背景下，看似是违规的无照经营，也就有了重新审视和重新定义的必要。

马亮表示，城管和摊贩的关系，不应变成猫和老鼠那样的关系。监管部门如果摒弃一刀切的罚款、没收或取缔等思维和做法，在摆摊时间、地点、方式等方面进一步细化措施、加强引导，或许能在“一放就乱”和“一管就死”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而城管、摊贩和市民这三方之间的良性互动和协同治理，也是我们对地摊经济的一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