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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版《上海故事》出版,向海外读者发出“文学邀请函”

时讯

上海作家 许旸

2020-06-12 14:46


一座城市的故事有多少种讲法?文学表达能为城市文化的全球化传播注入何种影响?最近,英国逗号出版社(CommaPress)出版了短篇小说集《上海故事》(TheBookof Shanghai),收入10位或出生或定居上海的作家写上海的10部短篇小说,包括王安忆《阿芳的灯》、陈丹燕《雪》、滕肖澜《星空下跳舞的女人》等,引发广泛关注。

由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戴从容主持、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金理负责编选的这一项目,在业内看来,至少有两重突破:一是不同于海外汉学家以往对上海乃至中国文学脉络的学院派梳理,这本故事集的目标受众更广泛,包括全球观光客等大众读者,传递出更感性、多面的当代中国都市“人格”;二是相较中文版小说面世后再输出版权的传统模式,这次是海外出版商主动提出策划约稿,并自行组织翻译,直接以英文版在当地主流渠道发行推广。

捕捉城市隐秘丰富的表情,赋予城市景观生动的“体感”

除了比肩接踵的摩天楼、艳丽的LED广告牌、四通八达的快速干道,一座大城市的多棱面如何体现?“最初我们给出了15位作家的15篇初选篇目,和出版方商议后,最终筛选出10篇,每篇8000字左右。”翻译家戴从容告诉记者,2018年她接到英国出版社的邀请,希望中国学者协助编选篇目。此后多次电话、线上会议的沟通中,海外编辑强调文体题材的多元化,故事性足够强,能折射上海的不同维度,字数卡得严,一定要“shortstory”。

最终入选的作家中,70后、80后乃至90后的中青年群体占了一半以上,这也符合评论家金理的预期。“近些年我在文学批评领域,着力追踪的也是中国大陆当下青年作家,因为上海是一座朝向未来的、有活力的城市,年轻人的创作也较多样。”他在解读《上海故事》的 “阵容”时谈到,作家小白一直在文本形式上有所探索,其《透明》具有一定代表性;沈大成《阁楼小说家》和蔡骏《苏州河》偏悬疑,陈楸帆《出身状态》是科幻类,甫跃辉《丢失者》偏向传统的写实。

于是,十位当代作家的多元书写汇成了这座城市的斑斓拼图,捕捉城市隐秘丰富的表情,赋予城市景观生动的 “体感”。《上海故事》里有平凡劳动者群像——王安忆《阿芳的灯》里,来沪务工的阿芳夫妻,从十六铺码头批发水果,一家三口勤勉打拼、彼此依偎, “这一幅朴素而和谐的图画,常常使我感动,体验到一种扎实的人生力量与人生理想,似乎揭示了人生与生活的本源……愿它成为这条无名的小街的一个无名的传说,在阿芳的毛头长大的日子和那以后长得无尽的日子里。”

也有家长里短的牵挂与羁绊——滕肖澜《星空下跳舞的女人》里, “我”和主人公诸葛老太的忘年交闺蜜情,伴随两人婚恋生活展开,老太 “看报纸时,上身挺得笔直,与桌面呈九十度。上海话称之为‘功架摆得很好’,真的是个非常讲究仪态的老人”。

还有与你擦身而过的阿婆爷叔——90后新锐作家王占黑《阿明的故事》将目光投向老龄化群体。“滕肖澜、夏商与王占黑,都着力将城市生活的参差形态和不同个体的精神特征细腻地表达出来。尤其是更年轻的一代写作者,拒绝将前卫消费样式或优雅生活认定为唯一的都市标志,反而将目光投向一些被忽视的人群,能够以较为平情、冷静的态度去把握个人和城市的关系。”金理说。

拒绝刻板印象、摆脱标签化,正是这部故事集努力的方向。恰如该书序言所说的,来上海的外地游客,往往首先选择的观光地点是黄浦江两岸 “万国建筑博览会” (外滩)和摩天高楼群(陆家嘴金融区)——这也是《变形金刚2》《碟中谍3》《007:大破天幕杀机》等好莱坞大片经常选择的取景地。“然而,单一的取景视角恰恰反证了全球化带来的同质化,全世界各大都市的机场、星级宾馆、大型商厦、金融中心等现代设施可能是相同的,但是每个都市中居民的生活形态及其所呈现的精神面貌丰富而独特,且各有历史渊源。即便在同一城市,不同居民群体的经济能力与生活习惯也有多元选择。如果将本书比作一张城市文学地图的话,我们希望这张地图是完整的,既指示众所周知的城市地标,也引领你深入城市隐秘的腹腔内部和边边角角,展示上海人潜藏在日常生活罅隙里的喜怒哀乐。”

在戴从容看来,用文学推荐一座城市是 “最好的名片”,比如都柏林、爱丁堡等名城无不凸显了其文学、艺术上的鲜明特色。学者朱羽认为,城市在变化,文学也在变化, “上海的文学书写,应该跟上海的成长自身形成丰富多元的辩证关系,良好互动”。

跳出传统“走出去”模式,中外视角碰撞带来启示

这家英国出版社的 “城市故事”系列持续数年,此前陆续出版过《东京故事集》《南京故事集》等短篇小说集。怎样的故事更能折射一座城市的风貌,在中西方不同视角的碰撞下,也存在一定分歧与争议。戴从容和金理举例谈到,此前他们想多推介一些描写当代上海都市生活细节的故事,但英方对相似的描写并不感兴趣;还有一篇小说写到上海人与法国人的交往,被认为 “跟英国读者没有太大关系”,也舍弃了;还有关于上海女孩对西方的一些看法,但出版方认为 “对目标读者没太大吸引力”。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面向海外受众时,如果我们只关注推荐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还不够,不同社会、文化语境下的读者期待是不一样的。但从英国出版人的主动积极介入来看,随着中国影响力的持续扩大,希望了解中国城市的人越来越多。”戴从容介绍,对于收入《上海故事》的作品稿费,已发表过的每篇付100英镑版权费,专门为此文集写的并专用于此文集的付200英镑稿费。“稿费不算高,但能够集结短篇小说在英国出版,也是一次难得的上海作家集体亮相的机会。”

在业内看来,如果说文学是 “个人记忆”的产物,那么这些立足书写上海的作品,正以文学的方式建构着上海的生活记忆史,鲜活展示着时代的脉搏跳动。“海外读者能从书中看到多面的、当代的、变化着的上海。”戴从容发现,不少外国人对中国的理解很传统, “说起中国,高频词汇往往就是饺子、红灯笼、茶叶,停留在单一浅显的东方符号;很多人不了解当代中国的飞速变化、上海年轻人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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