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金 郭德纲 是谁“坏”了谁的“规矩”？

9月5日，演员曹云金发布数千字长文《是时候了，也该做个了结了》。细数与郭德纲的往事，表示自己知道太多郭德纲见不得光的事，还表示“是你的江湖险恶，但我的世界阳光，道不相同不相为谋，如此，人生长路漫漫，确实不必再见!”坊间纷纷猜测激怒他的是前几日郭德纲的举动。

8月30日，在德云社“纲丝节”专场演出上，郭德纲首次公布了德云社的家谱，亲口表明：“列入族谱的都是家人。”

8月31日，郭德纲晒出德云社家谱并发文称：“该清的清，该驱的驱。所谓的清理门户，是为了给好人们一个交代。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以忠正为本。留下艺名带走脸面，愿你们万里鹏程。从此江湖路远，不必再见。”

在郭德纲所发图片中，有一张放出狠话：“另有曾用云字艺名者二人，欺天灭祖悖逆人伦、逢难变节卖师求荣、恶言构陷意狠心毒，似此寡廉鲜耻令人发指，为警效尤，夺回艺名逐出师门。”

郭德纲微博。

9月4日曹云金发微博文：“你可真有意思，从来不敢指名道姓，一贯含沙射影，就因为不再给你赚钱，你逼走了我们，现在你栽赃陷害，强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在我们身上，对我们赶尽杀绝，置我们于死地!”

一天之后，长文出炉。

曹云金长文《是时候，也该做个了结了》。

今年是德云社成立二十周年。二十年后，郭德纲发班规摆家谱，公开摘名诛心，矛头直指两个旧日弟子究竟为何？

相声等传统曲艺研究言传身教，有传统、讲传承，三年学艺，两年效力。师父教徒弟能耐，徒弟为师父卖命，师父为徒弟铺路，徒弟报师父恩情。——这本是一个行业里的旧时规矩。师父，既有师傅的意思也有父亲的意思，纲常伦理一应如此。

1994年，郭德纲开始收徒弟，那时候他还在天津搭班唱戏，收了闫云达。

1995年郭德纲来到北京，与张文顺、李菁创办北京相声大会，并在张文顺的建议下，借鉴旧时戏班坐科之法，按“云鹤九霄，龙腾四海”的顺序招收学员，四年一科，表现优异的就被收为郭门弟子。

2002年，何云伟和曹云金加盟，然而，这两位十四年后顿成郭德纲微博里“口诛笔伐”的“云字艺名者二人”。

按常理说，云字科的学员都是郭德纲成名前后的追随者，或慕名而来，或被慧眼识珠，或经熟人介绍，这些人见证了郭德纲和德云社在江湖中的摸爬滚打以及跑江湖的日日夜夜，但为何最终弃师门而去？

曹云金，本名曹金，1986年生，天津人，是郭妻远房弟弟，曾经被郭德纲誉为“相声王子——帅、卖、坏、怪”。随着德云社走红，曹云金的人气日益高涨。2008年甚至成为德云社的台柱子，2010年他离开德云社。

有关曹云金退社，坊间众说纷纭，来自德云社内的说法是：“一，他经常把‘我养活了半个德云社’挂在嘴边”，给师兄弟训话；二，称德云社长期不给他安排演出，自己被逼无奈；三，从德云社挖角，严重破坏行规；” 而曹云金本人的说法，则是2010年德云社规范管理，一纸十年的天价合约，让他彻底寒了心。

2010年，郭德纲对德云社的管理进行了改造，称自己要把德云社从过去“家长式管理”变革为当下的“现代化管理”：与所有德云社员工重新签订合同，并将全社100多名演员分成5个级别，每级再细分为甲乙丙三等，等级越高的演员，就可能更多地获得压台演出的机会。

按照新规，演员的收入将与演出上座率、演出效果挂钩，实现由求量到求质的转变。同时协议还明令禁止艺人“接私活”——艺人在德云社内的所有演出都由演出部安排，而外出接活也必须通过艺人经纪部的经纪，具体到德云社演出时，演员演什么，什么时候演，都必须经过所在表演队队长的安排。这些艺人与德云社签订了十年期的合约，一旦违约需要付出100万的违约金。 而此时的曹云金已经在外面成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

离开德云社不久后曹云金成立了自己的相声团队，命名“听云轩”。 这“云”字，原本就来自郭德纲定的规矩，却一转眼成为个人的“名利”之本，如此一来，两人恩怨就此结下。曹云金长文中显示出数次想与郭德纲缓和关系，但郭德纲拒绝。恐怕就是这名字中的“云”字令他耿耿于怀。

曹云金却在长文中回应 “你说你要夺回‘云’字，抱歉，云不是你的，是创始人张文顺先生给的。云字由来，摘自张文顺先生的书斋——听云轩，张先生自称‘听云楼主’。是张先生，把云字给了我。先生说‘听风太凄凉，听雨太残，云是鹤的故乡，云里的声音最美，你就叫曹云金。’他用‘云’字，给我们做名，也是希望‘德云同在’，可惜你‘德’没有了，我‘云’还在。后期先生病重，在家休养，我曾去探望，张先生赠予我他心爱之物‘听云楼主’手使名章，对我说传承任重道远，我想，我有责任完成先生遗愿，将‘云’字发扬光大，曹云金这个名字，我会一直用下去，此生不改。”

曹云金5日发布长微博，诉说与郭德纲矛盾始末。

曹云金出示张文顺赠与的‘听云楼主’手使名章，

今年，德云社成立二十周年，郭德纲搬出《德云社家谱》，被除名弟子10人，其中清门6人，查看3人，另有1人不详；其余被列入家谱的弟子共计82人。

这份家谱的诞生，重申了德云社传统的师徒关系，也强调了“传帮带”的传统曲艺传承方式。

可以说，借着这份家谱，郭德纲重做规矩。 其实早在家谱出来之前两个月，郭德纲就借着徒弟赵云侠悔过重回德云社的事情，发声说，“收徒弟的目的是替祖师爷传道，不是必须在德云社工作。有很多徒弟自己发展，我们关系都非常亲近。当然，你是可以回来的，那些欺天灭祖、卖师求荣的永远也回不来了。”——单方面也为这场“恩怨”定了性。

曹云金和郭德纲的纠葛，双方各执一词。一方面是来自传统“师徒”关系式的谴责“欺天灭祖”、“卖师求荣”；另一方面是现实社会经济体系里大喊的不公平——“我在你那，连合作都谈不上，就是一个雇佣关系，为什么我演了戏，付出时间、付出了劳动，连养活自己的工资都没有呢？”

如果没有“师徒化”传承，就很难有文化的永续传播;而如果没有“组织化公司化”的运作，文化就很难成为产品，也就很难落地生根，发扬光大。道不清讲不明的中国式师徒关系和明晰的现代企业规则制度，成了两层“规矩”。

这“规矩”各有说法，不知道是曹云金坏了郭德纲的“规矩”，还是郭德纲制定的“不公平”坏了新的“规矩”？

这笔旧账值得思索。

（编辑：超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