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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出我人生!”——上海高中生街舞比赛

时讯

看看新闻Knews记者 刘璐璐

2016-06-03 09:22


“舞台上乐队的位置在哪里?表演完撤场还要一段时间……”

“我是赞助商这边的,有关扫码的问题……”

“外面还有一群队伍没接进来!”

5月29日上午十点,距离街舞比赛开始还有四个小时,MAO Live house的后台一片忙乱,乐队站位、领位,微信扫码……所有这些琐事都在一瞬间涌上来,19岁的小六突然觉得头有些炸。小六是这场上海高中生街舞比赛的主办者,比赛办了三届,小六希望这一届能做成沪上质量最高,活动人数最多,口碑与气氛最好的高中生街舞比赛。但眼下,太多的困难摆在眼前,主持人前一天确认没法参加,同时宣布退出还有几个学校的队伍,线上观众票卖得不太理想,志愿者去年分工不明确导致的混乱也还历历在目……比赛即将到来的这一刻,他只希望所有流程能顺利完成。


街舞比赛


舞台上陆续有各个高中的队伍开始彩排,工作人员高喊着“浦东外国语中学”“西南位育”“上海中学国际部”……后台化妆间的镜子里塞满了一张张认真化妆的脸。和以往学生比赛不同的是,这里没有老师、没有家长、没有校领导,只有高中生;他们是参赛者,是领队,是工作人员,是志愿者,也是观众。

台下站满了人


Domain街舞联盟就这样成立了

小六高一学街舞,“每天睡三四个小时,早上四点钟起来跳舞,七点准时出门去学校。晚上做完作业接着跳。” 从前的小六,却是判若两人。初一身高只有一米四,初二父母离婚,成绩中等、心理自卑——篮球、足球、游戏——这些中学男生之间触发友谊的活动,小六也找不到共鸣。高一那年,偶然接触到的街舞却一下子引爆了他内心的狂热,也让他从学校里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男生变成了一个学生街舞联盟的发起人和组织者。“我原本是一个在国内体制下好好读书的人。但跳舞让我改变了命运,让我的人生往另一个方向发展。”


两年前的暑假,高二的小六和高一的大乔聊了许久,萌生建立街舞联盟的想法。大乔跳了六年街舞,就读于上海华师大二附中,用小六的话来说,颜值和智商都很高,既是学霸,舞跳得又好,两个人一拍即合。需要什么人,用什么形式,怎么在学校间进行联系,进行活动。都是两个高中生的。小六说,Domain街舞联盟,要成为所有学生舞者交流发展的平台。

“跳舞中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相同的遭遇,遇到各种挫折,比如跳舞把自己跳伤了,比如学校老师和家长不同意。因为跳街舞的人给人印象很不好:跳街舞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奇装异服,像不良少年,谈吐粗俗,拿脑袋撞地。”大家聚在一起,谈论更多的是对街舞行业和个人未来的思考。“舞蹈这东西还是需要天赋,比如别人一个小时就能学会,你要两个小时。我自己就不是属于很有天赋的,那么我怎么能靠这个行业存活呢?那么怎么办?金字塔底下的人总是多数,上面的人总是少数,那么底下的人怎么活啊?优秀的舞者还只能靠跑场子维持生计,那这样怎么吸引到更多的人呢?” 小六和大乔在街舞联盟组建时又加上了一条:希望通过高中生自己的努力,打造良好的学生舞蹈生态,改善现在舞蹈机构/组织为了盈利做出的各种有害行为导致的街舞在上海发展的不良影响。


不料,一开始就遭遇了危机。大乔对此印象深刻,“我们准备用街舞比赛的名义把联盟推出去。但是那个比赛的场地提供方突然反悔,决定不办了。我们聊了将近一晚上,想了一切办法,最后无奈决定取消。对于一个新组织,第一个活动就带来负面宣传简直是致命的。但是我们决定在危机中把联盟作为一个正面形象推出去。我们以个人名义发了一封道歉信,并且表达了我们希望聚集高中生舞者的力量,来共同保护高中舞者的利益,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希望。联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推出去了,各个高中舞团也纷纷报名。”

今年,小六早早定好了场地,挨个儿给品牌发邮件拉赞助,如果没回信,他就去企业办公室坐着等回应。同时他也把沪上所认识的高中都跑了一遍,自己做海报自己做宣传。终于这天,聚齐了二十二所高中生舞团。

上海高中生街舞比赛  


5月29日的上海高中生街舞比赛现场,舞蹈联盟的8名成员担任着工作人员的角色。因为满场都是高中生,你很难在现场分清楚这些年轻的脸,不过,每一张面孔上都有与众不同的跳脱色彩。


街舞比赛7.JPG


市三女中高一学生依依把几缕深浅不同的粉色头发接在长发里,这样显得更“潮”一些。她说光学校的活动就忙不过来,每天一个小时,除了跳舞还要吹单簧管。上海中学国际部的vivian四岁就学芭蕾,去年这个比赛得了第三名,她觉得通过今年的练习能得第一名。


浦东外国语中学高二年级的朱喆枫也特别想赢得比赛,这样就可以给学校社团添置一套移动音箱。她是学校街舞社团的社长,成员初、高中部加起来有四五十人,但比赛就来了她和另一个男生。其他人补课、竞赛,统统没空。她一看其他中学来的人把舞台都站满了,连说“心虚”。朱喆枫从初二开始跳舞,每周两个小时,所有的舞蹈动作都是她从网上“扒”来的。问及为何不去跟老师或去街舞培训机构,朱喆枫称太费钱费时间。但回答记者提问时,她的眼睛还边紧盯着舞台。几乎所有高中社团的街舞动作都是这样来的,要么跟网上学,要么跟学校高年级的同学学。街舞比赛也成了一种互相交流和学习的机会。



评委bboy ymer发现相比于去年,今年学生们有很大很大的进步。他说:“从舞蹈角度出发,孩子们的表现越来越好。舞台的表现力,临场的应变能力,以及出色的团队配合,我相信大家也看在眼里。过去,hip hop文化没有在校园普及,就像我的练习环境没有这些活动可以将大家聚集一起,所以我很开心能看到现在有人能做这些,因为hip hop文化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传承表达。”

事实上,包括街舞、摇滚、嬉皮士在内的文化符号都是青年亚文化的表现形式。作为一种草根的,对抗精英阶层和主流价值观的形式,这些亚文化无一不具有离经叛道的色彩。如今,摇滚乐与嬉皮士文化早已经成为反叛精神的象征,个性张扬的街舞也早已跳出街头的藩篱,成为被普遍接受的艺术形式。通过街舞,小六从平凡自卑的少年,成为街舞联盟的组织者,而大乔,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也在街舞里找到了释放自我的方式。街舞,也让这群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有了全然不同的另一张面孔。



尾声:

舞台上,大家全情投入,几乎忘了时间,比赛时间大大超出场地商业合同的规定,最后还有四支队伍未能登台。小六对着场地方软磨硬泡,最后借了一块区域,靠着学生们的手电筒,勉强完成了比赛。最后日本学校Hangover团队拿下了冠军。

虽然结尾有点狼狈,但完全无碍于过程的精彩,汗流浃背的小六觉得,这才是青春应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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