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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拟音师:你所熟知的电影 你却不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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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新闻Knews记者 刘娅静 施聪 吕颜玲

2017-02-22 08:23


视频|“声音魔术师”揭秘电影声效背后的“真相”


摩擦橡胶手套内衬=尺子测量的声音?


转动一把破烂扇柄=乌篷船摇撸的声音?


甩动一副皮手套=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白伟民扇动皮手套模拟鸟飞翔的声音


这个看上去像是“声音魔术师”一样的职业,叫做拟音师。各式各样再普通不过的生活用品,甚至是毫不起眼的垃圾,都能在拟音师的灵活运用下,被赋予全新的生命力,模拟出符合视觉效果的精确声音。目前在我国具备行业资格认证的拟音师总共才不足十人,而白伟民是上海拟音行业标准的制定者,更是上海拟音界的“老法师”。

拟音灵感源于生活 和“声音”的不解之缘


“呼……滋滋……”电视屏幕上放映的动画片《葫芦娃》里,火娃正在喷火、煮水,白伟民就坐在沙发上,用口技和道具生动演绎出了这一连串的声音。这就是他的职业工作,一个用声音丰富荧屏的幕后拟音师。


白伟民模拟《葫芦娃》火娃喷火


很多人喜欢看电影,看动画片,听广播剧,会对屏幕上的演员、卡通人物和电台主播耳熟能详,却未必会知道有幕后拟音师这个行业,事实上他们为画面和声音增添了许多艺术性。


“举个例子来说,电影里正在表演切西瓜,这个切瓜的声音如果真用现场录制下来的,就很空,有点干,而我用切开一张碟片发出的声音来模拟切西瓜,那清脆声比真实的声音还要相像。”每每聊起自己的工作,白伟民都有说不完的话。


白伟民告诉记者,早期的动画片尤其离不开拟音。很多卡通人物不会说话,一些动画片更是没有旁白的,这时就需要拟音师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后期设计和制作一些声音,来丰富动画角色的脸红、心跳、快速奔跑等等。


由白伟民第一次独立担当拟音师的作品,是1983年的水墨美术片《鹬蚌相争》,到如今,他已经为超过800多部(集)动画片、广播剧、影视片贡献过声音了。


拟音师,是要用各种手段,模仿、设计出各色声音,使听觉信息与画面信息协调一致,同时还要具备一定的艺术欣赏性。一个好的拟音师要具备丰富的生活经验,专业理论知识和实践积累,更重要的是首先要对声音敏感。白伟民对声音感兴趣,有一部分来自于家庭的潜移默化。他的舅舅是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教授,这使得他从小就对声音、音质和音色有极大的兴趣和敏感度。


“我小时候住在上海的那个弄堂里面,随处就可以听到各种带有上海地域色彩的声音。打弹子、滚铁圈,和巷子里的叫卖声,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风吹过后老虎天窗外面叮玲玲的风铃声。我觉得这个声音太漂亮了,就想研究它是如何才能发出这个声音的。”这种研究精神和对声音的兴趣改变了他观察世界和体验生活的角度,而今,在我们常人眼中最普通的房间里的物件,在他眼里都是一曲交响乐。


白伟民的拟音道具大多是生活用品


随手拿起一个靠垫,用双手有节奏地敲击,就能模拟马蹄声;晒在阳台的棉拖鞋和运动鞋,穿上后用手敲击鞋帮,还可以模拟不同场景的马蹄;塞一点报纸或绒布在鞋子里,再敲击,就变成了马儿在草地或雪地上奔跑。“你当然可以像传统拟音那样,把一个网球剖两半,再插上铁棍,在牛仔裤上敲击模拟马蹄,但像这种对生活中的物件发声性能烂熟于心了,你就觉得随时随地可以拟音,生活乐趣无穷。”

“白式拟音”疯狂的背后 是数十年的匠心


“声音是有情绪的,做拟音时,不能只做声音的躯壳。”熟能生巧、精益求精,白伟民在充分利用生活道具的基础上还做了一些“白式”发明。“动画片和电影不一样,电影拟音更讲求真实性,而动画片拟音可以带有一些戏剧效果,但最好是在不经意间实现的。”


有一次要配“麒麟叫”,“有谁听过麒麟怎么叫啊?”白伟民说道,“我就想到了我自己先吼一声!”疯狂的想象力成就了之后广为传颂的“白式麒麟叫”,而其“主音”,居然就是白伟民录了自己的一声吼叫。后期再叠加上变速的狮子、老虎等等猛兽的呼号,就有了震天一声麒麟叫的雏形。


“白式青蛙叫”是能清晰地区别老青蛙和小青蛙的,白伟民设计了几个不同尺寸的椭圆木块,挖出凹槽,加上一定的手法,就能摩擦出栩栩如生的青蛙“呱呱”声。


“白式乌鸦器”则是白伟民用两片竹板自制而成的,削成一头窄一头宽,窄的部位用金属片固定,放在嘴边吹就能模拟出乌鸦叫。在1981年问世的动画片《三个和尚》中,他就用了自己的发明,“乌鸦器”配合上动画片里的画面情境,飞散的乌鸦群仿佛在喊叫着“着火了!着火了!”


“试想如何拟出卡通角色从滑梯上滚下的声音?在钢琴上弹出一串下行音阶固然可以,但若角色处在颇具幻想性的场景里,却仍用钢琴这等现实的道具去表现,就不很讨巧了。”为此,白伟民亲自设计并请乐器厂师傅依样制出一种独门道具:一个嵌入了伸缩杆的,细长的金属吹管。一边吹一边拉动金属杆,一连串滑稽的声音就吹出来了。


拉动金属杆,能吹出一连串滑稽的声音


同一种声音,白伟民从来不会只做一个录音采样,而去重复套用。他每次都是早早就进剧组,跟着讨论剧本,反复看画面,现场用多种道具去模拟眼前呈现出的声音。他说,这样模拟出来的声音才是有层次,有细节,有情绪的,才能打动人。
日本NHK动画制作特意请白伟民给鹿鸣和鹿走路的脚步声做配音,《侏罗纪公园》最后也采用了他拿加了各种布料的拳击手套,敲击多面鼓模拟的恐龙脚步声。制片方看重的都是这种经过细腻打磨而产生的纯手工声音。

掘金的时光不再 拟音师面临断层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是很能赚钱的”,白伟民对看看新闻Knews记者说道,“那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接一个拟音的活七八十块,那会儿工资才三百块,我儿子早早就有自行车什么的都是这么买的。”


当时不是数码录音,而是磁带模拟录音,拟音也只能靠拟音师的灵巧构思和道具发声,“纯手工工艺”特别稀少也就弥足珍贵。


然而这份看上去乐趣无穷的职业,却不是谁都能坚持做的,背后的艰辛并不容易被看到。“最焦虑的时候是不知道找什么道具能发出一种声音,那时我就是几天都睡不好觉。”


狐狸在雪地上活动的声音,包括狐狸尾巴从雪地上曳过,小爪子扒开积雪,这些都曾经是白伟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苦思冥想的声音。到哪里去找一只狐狸来做实验呢?这太不现实了!最终,还是得依靠对声学原理等理论知识的掌握,和平时的实践积累来突破。结果,有机玻璃、核桃壳、泡沫塑料和大扇子等道具齐上阵,结合不同的手法和运用方式,白伟民终于解决了这一难题。


做拟音师不仅要费心,经常还要耗力。多个道具同时运用,白伟民笑称自己是“千手观音”。而通常进棚录音,对着屏幕画面模拟声音,中场几乎是没有休息的,“一天下来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动弹不得”。


让拟音师越来越少的,更是来自现实与科技的挑战。各种声音都可以通过数字合成,省时又省力,让现在几乎所有的后期公司都不再采用人工模拟的技术。


退休之后,白伟民已经很少再从事拟音工作


“断层,真的是断层”,白伟民形容眼下寥寥无几还在从事着传统拟音工作的同行,无不惋惜。近十多年来,他先后在上海两所高校进行“影视声音构成”教学,他的学生里能专注于拟音的却很少。面对现实,就连他自己都会“实惠”地建议想从事拟音师工作的年轻人,尽量去争取做一个多面手,“只鼓捣一些道具发出声音,实在很难养活自己”。


岁月风干了老物件,同样也带走了一代拟音师的青春。然而纵使时代变迁,严谨的钻研精神,执着琢磨的趣味,追求细节的匠心依然值得被传承。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刘娅静 施聪 吕颜玲 编辑:刘喻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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