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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书 看尽大师一生

时讯

看看新闻Knews实习记者 钱之赟

2016-08-15 09:05

 

视频:一套书 看尽大师一生          


2016年8月13日下午,季羡林弟子梁志刚先生在上海书城全国新书发布厅上回忆起与季羡林先生一起相处的日子。梁志刚先生算了算自己跟随季羡林前前后后四十多年。1964年考入北大东语系,梁志刚成为季先生的学生,那个时候季羡林先生并没有直接给梁志刚上过课,文革期间命运将两人滚在了一起。毕业以后梁志刚被分到外交部,又回北大进修了一年多,在此期间季先生亲自给他上过课。文革结束以后,梁志刚一直在新疆军区工作,后来从部队回到北京以后,经常见到季先生。


回忆起老师的种种,梁志刚感叹:“我这一生当做最感到幸运的一件事是当了季老的学生,把季先生这成为我心灵的港湾,有点事就找先生聊聊,断断续续四十多年,一直到季老走。”


嘉宾梁志刚,季羡林弟子,曾任中央档案局司长,中国档案学会第四、五、六届理事会理事


看看新闻Knews记者:为什么在季先生去世那么多年之后还继续为世人推荐他的书?


梁志刚:因为季先生按北大校长许智宏先生话来说,这是一本大书,这本大书好多人在读,我们只是读了和理解了几页,有很多没读懂,所以说这是一部让人常读常新的书。有些东西虽然收集来了但不一定能理解,理解了不一定理解到位,所以季老去世以后,我和胡光利先生在原来基础上收集了些材料,这样搞成了三本的《季羡林大传》,这个大传据现在出这套书编者,他看了,但是感觉还是有一定价值。但我们自己不是很满意,这个大传再版还要进一步修改和完善。因为他是国学大师,要真正读懂读透还是相当困难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有时候要一定时间需要和不同观点的人有一些交集,如果要学习先生不理解做不到。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先生是如何引起您对学术方面兴趣的?


梁志刚:这话我不太好说,因为我这个年龄那时候价值观是“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这一生当中不停转换岗位所以我在学术方面没多少建树。当然晚年做了一点事,和学术谈不上,但是先生亲自教我为人处世。这个对我来讲应该有所启发。我从部队转业以后,先生是想把我弄回北大搞学术,结果派他助手跑了很多地方碰了不少钉子。人家说你北大是超编单位必须出两个进一个。他叫谁出?后来我就到了中央一个机关,一开始搞党务工作后来又搞后勤,搞了十三年的后勤。有一年去给先生拜年,碰到我大学同班同学,他拿到国务院特殊津贴了,当时我们功课不相上下,先生对我比较器重。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先生看出我的窘态告诉我,志刚不要这么想,不能都当专家,都当专家,专家就饿死了。你领导用你是好钢使在刀刃上。所以后来我很安心,我打杂也很认真去打,认真当绿叶。我不是搞学术。编一些东西也是打杂的,包括中国档案遗产名录。


梁志刚先生在现场做演讲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季先生身上什么是最打动您的?


梁志刚:最打动我的是宠辱不惊,先生在最倒霉的时候不失掉信心,不失掉良知。先生在最得意时候,从不妄心。而且教育我们志当存高远,心不外平常。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所有一切,这就是先生人格力量,学先生最主要是这个。



看看新闻Knews记者:您是怎么看待季羡林弟子这个名号的?

梁志刚:孔子有三千弟子,其中有成就的就七八十个,季先生弟子不止三千,建国以后也很多。我觉得学先生人格,尊先生走的路。这就不愧先生弟子的名号。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季先生留下来这些文化遗产对于您的意义和对于读者的意义在何处?


梁志刚:先生留下来的文化遗产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他的学术,学术因为先生搞的是冷门的学术真正懂的人不是很多。比方说梵文,建国以后培养学梵文的不到三十个人,真正搞这个研究的恐怕连十个也没,所以说大多数人还是学习先生的道德和他治学方法和治学精神。先生讲过什么是成功,“机遇加天赋加勤奋。”先生说,如果我有什么优点就是勤奋,再一个就是以天下为己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就是爱国精神。因为受到先生雨露恩泽我会不遗余力宣扬这些东西。



以下为《季羡林:国学大师斑斓人生书系》摘录

作者:季羡林,生于1911年8月6日,字希逋,又字齐奘。1930年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专修德文。1935年留学德国,获哥廷根大学哲学博士学位。他一生精通12种语言,是中国著名的语言学家、教育家和社会活动家,翻译家,散文家。曾历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北京大学副校长、中国社科院南亚研究所所长。2009年7月11日在北京病逝,享年98岁。

楔子

七十多年的生命像一场春梦似的逝去了。这样的梦并不总是像“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样轻灵美妙。有时候也难免有惊涛骇浪、龙蛇竞舞的场面。不管怎样,我的生命像梦一般地逝去了。

对于这些梦有没有留恋之感呢?应该说是有的。人到了老年,往往喜爱回忆往事。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我当然也不能成为例外。英国人常说什么“往日的可爱的时光”,实有会于我心。往日的时光,回忆起来,确实感到美妙可爱。“当时只道是寻常”,然而一经回忆,却往往觉得美妙无比,回味无穷。我现在就经常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但是,我从来也没有想到,把这些轻梦或者恶梦从回忆中移到纸上来。我从来没有感到,有这样的需要。我只是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伏在枕上,让逝去的生命一幕一幕地断断续续地在我眼前重演一遍,自己仿佛成了一个旁观者,顾而乐之。逝去的生命不能复归,也用不着复归。但是,回忆这样的生命,意识到自己是这样活过来的,阳关大道、独木小桥,都走过来了,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一直到今天,自己还能活在世上,还能回忆往事,这难道还不能算是莫大的幸福吗?

只是到了最近一两年,比我年轻的一些朋友,多次向我建议写一点自传之类的东西。他们认为,像我这样的知识分子,已经活到了将近耄耋之年,古稀之年早已甩在背后了,而且经历了几个时代;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与我有类似这样经历的知识分子恐怕也不是太多。我对世事沧桑的阅历,人情世态的体会,恐怕有很多值得别人借鉴的地方。今天年轻的知识分子,甚至许多中年知识分子,大都不能体会我的经历。有时候同他们谈一点过去的情况,他们往往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因此,他们建议我把这些经历写出来,不要过于“自私自利”,只留在自己脑海中,供自己品味玩赏。这应该说是我这一辈人的责任,不容推卸。

我考虑了他们的意见,觉得是正确的。就我个人来说,我生于辛亥革命那一年的夏秋之交,距离十月十日,只有一个月多一点。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当过大清皇帝的臣民,大概也算是一个“遗少”吧。我在极小的时候,就听到“朝廷”这个词儿,意思是大清皇帝。在我的幻想中,“朝廷”是一个非人非神非龙非蛇,然而又是人是神是龙是蛇的东西。最后一个“朝廷”一退位,袁世凯立刻来了,紧跟着是军阀混战。赤县神州,群魔乱舞。我三岁的时候,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我对此毫无所知。对于五四运动,所知也不多,只是对文言改白话觉得新鲜而已。在小学和初中时期,跟着大孩子游行示威,焚烧日货和英货,情绪如疯如狂。高中时期,正值国民党统治,是另一种群魔乱舞,是国民党内部的群魔。大学时期,日本军国主义者蠢蠢欲动。九一八事变以后,我曾随清华的同学卧轨绝食,赴南京请愿。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蒋介石。


留学时期,七七事变发生,半壁河山沦入外寇铁蹄之下。我的家乡更是早为外寇占领,让我无法回国。“等是有家归未得,杜鹃休向耳边啼。”我漂泊异乡,无从听到杜鹃鸣声,我听到的是天空中轰炸机的鸣声,伴随着肚中的饥肠辘辘声,有时候还会听到广播中希特勒疯狗似的狂吠声。如此度过了八年。“烽火连八岁,家书抵亿金。”抵亿金的家书一封也没能收到。大战终于结束。我在瑞士呆了将近半年,费了千辛万苦,经法国、越南回到祖国。在狂欢之余,灾星未退,又在通货疯狂膨胀中度过了三年,终于迎来了解放。在更大的狂欢之余,知道道路并不是总有玫瑰花铺地,有时难免也有狂风恶浪。就这样,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一直活到了今天,垂垂老矣。

如此丰富复杂的经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些经历也是十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从中都可以吸取,对人对己都会有点好处。我自己如果秘而不宣,确有“自私自利”之嫌。因此,我决心听从别人的建议,改变以前的想法,把自己一生的经历实事求是地写出来。我特别强调“实事求是”四字,因为写自传不是搞文学创作,让自己的幻想纵横驰骋。我写自传,只写事实。这是否也能写成文学作品,我在这里存而不论。古今中外颇有大文学家把自传写成文学创作的。德国最伟大的诗人歌德就是其中之一,他的Dichtung und Wahrheit(《创作与真理》)可以为证。我个人认为,大文学家可以,我则不可。我这里只有Wahrheit,而无Dichtung。

但是,如此复杂的工作决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我目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有太多的余闲,我只能分段解决。我把我七十多年的生命分成八个阶段:一、故乡时期
二、在济南上中学时期
三、清华大学、中学教员时期
四、留德十年
五、解放前夕
六、五六十年代
七、牛棚杂忆
八、1978年以后在1988年,我断断续续写成了四和七两部草稿。现在先把“留德十年”整理出来,让它带着我的祝福走向世界吧!

挦扯雪絮做一绝:

毫无荒唐言 半把辛酸泪 作者并不痴 人解其中味

以上算是楔子。


(编辑: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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