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推销员》:一位伊朗丈夫的“复仇”

时讯

看看新闻Knews 记者 十三姨

2017-02-27 17:06

电影《推销员》,这是一部没有推销员的电影。

一座已经快塌的建筑,是这对夫妻他们的家,挖掘机正在周围彻夜挖掘。 第二天艾玛德告诉妻子,“房子裂了,咱们得找地方住”。



学校里,艾玛德面对着满满一屋子的男学生。课后,男学生向老师表达愤怒“那天我们太遭罪了”,坐出租车的时候一个女人坐到了车的前座,而让男老师和学生坐到后座,“在出租车上,那位女士侮辱了你。” 艾玛德赶紧向他解释,“因为以前在出租车上有男人跟她发生过不愉快,让她觉得不安全。”




一个话剧《推销员之死》正在排练,渐入佳境的女演员因被嘲笑而愤然离席,嘴里嚷嚷着“因为我演了妓女,你们就嘲笑我。下雨的夜我带着孩子,还在这排练”。 留下面面相觑的夫妻两个——艾玛德和妻子——一个演话剧的男主角威利,一个演妻子琳达。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在婚姻里不怎么开心——就没见过他们笑,但是也没有争吵,气氛略别扭。 过了许久,夫妻俩才知道自己住进了一个曾经是性工作者租住过的房子里。为什么? 当妻子一个人在家时,她把前来敲门的人误认为是自己的丈夫,而让此前那个妓女的老顾客进入了屋子。

门开了


这是一个超过十秒的镜头,门慢慢打开了,象征着放进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也好似在一个意外闯入了一段婚姻关系。   最终没有人看到浴室里发生了什么,瓷砖上隐约的血迹,暗示着受伤。

妻子受伤了,被邻居们送进了医院。



丈夫要她去警察局。妻子说:“我不想在警察面前讲这些。”丈夫问:“难道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是的,丈夫艾玛德内心隐约觉得“这是一件邻居们都知道,但我却不知道的事。”可是他什么都没问,妻子什么也没说。

夫妻俩唯一的爆发点出现在了话剧舞台上。  话剧《推销员之死》演出中,妻子情绪崩溃不得不中断演出,因为每一句话都像敲在自己心上,这是一段完全改编过新增加出来的台词,配合妻子遭到暴力伤害的事实,是不是显得特别有言外之意?





其实,阿瑟·米勒原剧本是这样写的:

林达还是坐在炊桌边那老地方,不过眼下正在织补一双长统丝袜。


林达:“威利,你是的。天下第一美男子。你用不着感到——”


威利:(走出那女人那块逐渐转暗的舞台区 走向林达)“ 我要报答你的恩情  林达 我要—— ”


林达: “没什么要报答的亲爱的。你对我很好。胜过—”


威利:“(看到她在织补)这是什么 ?”


林达:“只是在补双丝袜罢了。丝袜价钱太贵—— ”


威利:(怒)(夺过丝袜)“在这屋里不准你补丝袜,马上把袜子扔掉……”

…… 很显然,导演特意改编了台词。  艾玛德不知道是真的借话剧台词撒出心中的怒火,还是仅仅因为话剧需要?反正戏是没办法演了,夫妻两个又回到了压抑的彬彬有礼的生活中去了。



丈夫发现了施暴者留下的钱,暗示误闯进来的是一个嫖客,也同样暗示性侵行为的发生。妻子没有承认。

《推销员》的女主角阿里多斯蒂在2016年戛纳电影节上的采访里说:“这个故事是关于艾玛德从一个公正友爱的知识分子变成一心只想为自己报仇的人。他开始自己编造复仇的借口,并且变成了一个极端分子。”


可是,是什么逼着丈夫一心想报仇呢?  妻子不敢说、不能说、不愿说的理由是什么呢? 丈夫艾玛德复仇的真正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恐怕都有吧,婚姻中的隐瞒、不信任,社会上的压力,施暴后的愤怒……促使丈夫找到了他认为的施暴者,并用自己的方式小小惩罚了对方。






话剧《推销员之死》演出最后一幕,推销员威利死了,丈夫艾玛德躺在棺材中,妻子在哭泣:“威利,求求你帮助我,大家都以为你去旅行了。就在今天……我们终于解脱了。”

真的解脱了吗?

影片进展到一百分钟之后,丈夫企图把施暴者的事儿告诉他的老婆、女儿…… 可是施暴的老头儿突然间不行了,惩罚者变成了施救者。夫妻俩尴尬地站着接受老头儿一家的感谢。 夫妻俩又回到了岌岌可危的房间里,施暴的老头儿突然意外死了。

话剧《推销员之死》再次上演,妻子在化妆镜前试图用粉底和头发遮盖住伤痕,丈夫的眼神里依旧流露着愤怒。


直至电影结束,真相从未被吐露。 到底性侵发生过吗?那仿佛已经不重要了,长达十几秒的空镜头放进来了一个意外……所以总有一个“施暴者”会趁虚而入,应该责怪的是婚姻本身还是那扇打开的门?

导演法哈蒂曾说:“古典悲剧往往侧重善与恶的战争,我们总希望良善胜利,邪恶挫败;但是现代社会的悲剧却是善与善的战争,不论那一方得胜,都是令人心碎的结果。”他借用了美国剧作家阿瑟•米勒的名剧《推销员之死》,把五十年前的美国话剧移植到了伊朗的舞台上,对此导演法哈蒂是这样解释的,“今天的德黑兰就像当时的纽约,无论是让人们难望其项背的发展速度,还是经济、建筑,所有一切都和那个时代纽约面临的改变一样。伊朗正在面临美国社会当时面临的创伤。”

阿斯哈·法哈蒂


导演阿斯哈·法哈蒂出生于1972年,1986年参加了伊斯法罕青年电影协会,开始用8毫米和16毫米胶片拍摄短片,后取得伊朗塔比阿特莫达勒斯大学和德黑兰大学戏剧艺术和舞台指导专业的双学士。他说自己讲故事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受了戏剧的影响,“观众在观看这部电影时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陷入这场纠纷当中,这非常重要”。   此外,伊朗是一个电影审查制度非常严苛的国家,宗教和政治都是极为敏感的创作禁区。一方面,这给有话要说的电影人带来了很多的限制和阻碍,但另一方面,高压的创作环境也逼迫着电影人不得不采用更为高明和隐蔽的手法来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和意图。

这恐怕就是影片压抑、欲言又止、略为沉闷的原因 —— 原来一切都藏在冰山之下,看到了、想到了,或许也就够了。


(看看新闻Knews记者:十三姨 编辑:爱华)

相关推荐 更多精彩内容

暂无列表

APP 内打开
打开看看新闻参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