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安全顾问24天就下台 他本来要做基辛格
时讯
看看新闻Knews实习记者 朱晓涵
2017-02-14 13:00
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弗林在被曝出与俄罗斯有关的争议事件后辞职。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任命约瑟夫·基斯·凯洛格将军为代理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此前,美国媒体曝出猛料:在特朗普就任之前,弗林于去年12月与俄罗斯驻美大使谢尔盖•基斯利亚克通过电话,并谈到了制裁。时任总统奥巴马随后以俄罗斯干扰美国大选为由,宣布对俄罗斯实行制裁。据报道,弗林在通话中还暗示,特朗普就任以后,美国将停止对俄制裁。
此事一经曝光,在美国引发轩然大波。除了媒体刨根问底,指责这位国家安全顾问“通敌”,民主党方面更是穷追猛打。
作为民主党人成为了共和党总统特朗普的心腹,作为美国的强硬鹰派却不时对俄罗斯和普京表示出青睐,国家安全顾问弗林如此迅速地下台也许早有征兆。不妨来看一篇我们记者的分析文章。
迈克尔·弗林:会成为特朗普时代的基辛格吗?
就在唐纳德·特朗普成功当选美国第58届总统后的十天,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招募自己的心腹,提名了如迈克·彭佩奥(中情局局长),詹姆斯·马蒂斯(国防部长)等多名强硬鹰派人物担任要职,意在组建一个极具“特朗普”风格的新内阁。
然而在众多职务中,有一个位子充满了神秘感——美国国家安全顾问(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不像FBI、CIA或国防部这样在影视作品中频频出现,为人所熟知,但是其在很多历史性时刻发挥的作用却不容小觑。国家安全顾问由总统直接任命,不属于官僚体系的国防部管辖,可以给总统提供超然独立的军事意见。除此之外,他还和国务院共同组成了美国外交政策“一明一暗”两条平行线。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一手促成了美国总统尼克松(Richard Nixon)的秘密访华和之后的中美正式建交的基辛格(Henry Kissinger),就是当时的美国国家安全顾问。由此可见,这个总统首席幕僚的一举一动将会给美国整个军事外交,乃至世界格局的变化带来多大的影响。
就是这么一个举足轻重的心腹位置,特朗普却再一次不走寻常路,提名民主党人士,原奥巴马的国防情报局(DIA)局长——迈克尔·弗林担任。这个迈克尔·弗林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能以民主党的身份担任共和党内阁的心腹要职?他会成为特朗普时代的基辛格吗?
耿直好斗,情报局长与民主党渐行渐远
我是一名民主党人,从小在一个民主党家庭长大,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国家现在的民主党已经不是那个我从小了解的民主党了。——迈克尔·弗林
1958年,迈克尔·弗林出生在美国罗德岛州一个传统的民主党军人家庭,父亲是一名历经过二战和朝鲜战争的退役军人,母亲Helen Flynn则以民主党政客的身份,担任过罗德岛州米德尔顿的众议员和美国参议院的参议员。拥有八个兄弟姐妹的弗林回忆起他的小时候说道:“在那样一个大家庭里,孩子们很早就学会了竞争,在成功中获得自信,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要通过争取得到。”童年的家庭氛围教给了弗林第一条人生准则:强硬好斗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受家庭熏陶,成年后的弗林顺理成章地加入了民主党,并积极参军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他自1981年加入军队开始就服役于情报部队,先后在美国各州驻扎,还曾参与主持过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中美军的情报工作。在2012年7月更是被奥巴马提携在他第一个任期里担任国防情报局(DIA)局长。在从事情报工作的31年间,弗林从一个少尉一路高升至三星中将,可谓风生水起。连年高升可以看出弗林的情报工作能力还是颇得奥巴马政府赏识的。放眼民主党内,甚至整个美国政坛弗林也是一时风光无两。那究竟是什么致使弗林与民主党或者更准确说是奥巴马政府渐行渐远,最后分道扬镳呢?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2012年11月,美国正式宣布加入叙利亚内战,支持叙反对派。然而随着美国的干预,叙利亚内战非但没有平息战火反而愈演愈烈,其中的伊斯兰国(ISIS)极端恐怖组织甚至借机做大,成为整个世界的毒瘤。造成这一糟糕局面的原因,弗林认为是奥巴马政府的决策失误。在一次半岛电视台的采访中,弗林直批奥巴马政府对叙反对派支持行动地太晚!“当你不去帮助他们(叙反对派)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去找别人(ISIS)。”意指是由于美国在对叙政策上犹豫不决才给了极端组织通过帮助叙利亚反对派推翻阿萨德而借机壮大自身的机会。此外,时任国防情报局长的弗林还称,早在2012年他就获得情报,叙利亚反对派的部分分支有可能在伊拉克和叙利亚建国,并把它上报白宫。“可是白宫根本听不进真相!”弗林愤怒地说,为了孤立叙利亚阿萨德政府,奥巴马政府依然选择支持叙利亚反对派多个组织,其中就包括目前活跃在叙利亚和伊拉克境内的极端组织ISIS,在它早期时姑息纵容,终养虎为患。
自此,弗林对奥巴马领导的美国民主党政府已是失望透顶,并多次在公开场合质疑和批评其中东政策。而奥巴马政府也再受不了这个一直唱反调的大嘴巴了,终于在2014年4月,以人事改组为由,罗列了弗林多项罪状,如苛责下属、一意孤行、违章办事、管理混乱等等,并最终撤掉了他国防情报局局长一职。这位兢兢业业了33年的民主党情报专家带着壮志难酬的不甘与愤怒暂别了政治舞台。
遇知音特朗普,失意将军东山再起
当唐纳德·特朗普当选总统之时,这种把其他国家利益放在我们本国利益之前的破坏性模式就将结束。——迈克尔·弗林
被迫提前退休的弗林并没有赋闲太久,2016年2月,刚刚开始党内提名战的特朗普就积极邀请弗林加入自己的阵营,为自己竞选方针中的国家安全问题提供专业意见。特朗普能这么不计党派之争地向弗林抛出橄榄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诸多关键问题和对待一些重要国家的态度上他俩的政见不谋而合。
特朗普在竞选时提出口号“让美国重新强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旨在通过强硬的军事或经济手段来恢复美国世界霸主地位。批判奥巴马带领的民主党政府“暧昧”的外交政策使中东陷入混乱,对极端伊斯兰教采取强硬制裁措施。采取以美国利益为基础的外交政策,即放弃空洞的政治正确,以美国国家安全为核心出发点,重新审视与各国关系,比如积极改善与俄罗斯的紧张关系,联合对抗伊斯兰极端组织。可以看出,特朗普竞选方针中有关国家安全的方面大部分采用了弗林的建议,而这些建议也正是弗林在担任国防情报局局长期间多次上报奥巴马白宫但通通被无视的。在民主党这边受到了冷遇在特朗普这边却被认真采纳了,未来可能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主张建立一个更美好更强大的美利坚。士为知己者死,特朗普这份“知遇之恩”让弗林成为了他阵营里忠实的拥趸。
而特朗普方面,本身自己就是一个经常口出狂言的偏右派,一套强硬的鹰右派国家安全政策正合他口味。同时弗林资深专业的军方情报背景也是特朗普这个“政治小白”所需要的。曾经多年的民主党高层经历也让弗林在助选中黑起对手来刀刀见血,曝光奥巴马政府为了掩盖自己的决策失误向民众隐瞒伊斯兰极端组织的威胁性,抓住希拉里邮件门和基金会的把柄,指责她把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除此之外,特朗普和弗林还有一个共同地爱好,就是在社交网络上大放厥词。弗林在自己曾多次在推特上发表激进的反穆斯林言论,如“害怕穆斯林是合理的”(Fear of Muslims is RATIONAL.),还曾转发过一条暗示希拉里涉嫌性侵幼童的新闻,不过后经证实为假新闻。
就这样,如此志同道合的特朗普和弗林一拍即合,携手策马奔腾在总统竞选之路上。2016年7月,弗林在共和党会议上直接沿用了特朗普的竞选口号,发表了一段名为“让美国重新安全”(Make American Safe Again)的演讲,勾勒出了特朗普未来的部分外交战略。另据华盛顿邮报等美国多家媒体报道,特朗普也曾一度把弗林列为其竞选中副总统候选人,器重非常。最后,尽管他还是选择了麦克·彭斯作为副手,但当选后不久,特朗普还是把国家安全顾问这一要职留给了最信任的战友迈克尔·弗林。于是,押对了宝的弗林立刻从一个失意的退役三星中将,摇身一变再次进入政治权利的中心。
战略重点大转移,弗林是否学到了基辛格的平衡之策?
我们正面临另一个‘主义’,就像我们经历过的纳粹主义和法西斯主义,以及帝国主义和共产主义。这次是伊斯兰教,它是其1.7亿信众身体里的‘毒瘤’,一定要被切除。——迈克尔·弗林
在弗林为特朗普勾勒的国家安全及外交战略中,美国未来的重点将发生大幅转移,这点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在奥巴马时代,美国的战略重点是放在了亚太地区,应对朝核问题,制裁俄罗斯,积极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签署,企图通过经济贸易手段限制中国经济发展。而在中东问题上则表现出“心不在焉”,弗林在多次讲话中直指奥巴马政府“重点错误”,叙利亚问题优柔寡断,阿富汗和伊拉克问题上政策反复无常,签署伊朗核协议,在以色列定居点问题上不作为等等。强调正因为这些失误,导致伊斯兰极端势力崛起,美国与诸多盟友,如以色列、埃及、北约各国等慢慢疏远,很多意识形态上的敌人(中国、朝鲜和古巴等)渐渐联合壮大,使美国在很多国际场合丧失了世界的尊重与霸主的威信。
为了扭转局势再创辉煌,弗林的战略蓝图首先就是把重点再次转回中东,目标直指伊斯兰国家。对于消灭伊斯兰极端主义抱着“死磕到底”的精神,不遗余力。他在2016年7月出版的《战场——我们如何打赢狂热伊斯兰及其盟友的全球战争》一书中强调“极端伊斯兰主义已经对我们发动了战争,最近的几起恐怖袭击都表明他们在变的越来越强。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摧毁我们的生活,如果美国政府不采取有效行动制裁他们,民众们将一直面临他们的恐怖威胁。”此外,弗林还认为伊朗以及伊朗支持的真主党,以及穆斯林兄弟会是除伊斯兰国和基地组织外,中东地区又一重大威胁,而以色列、埃及、约旦和沙特则是他们在中东必须争取的盟友。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他说:“我一直在密切关注伊朗以及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一直在撒谎,他们言谈中喷涌而出的仇恨根本掩盖不住。”
想要达到有效制裁伊斯兰极端主义的目的,弗林代表的特朗普政府急需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共同进退。这时,他们把目光锁定了“老冤家”俄罗斯。在这一点上弗林的选择深得基辛格“务实政策”、“力量平衡”的真传。基辛格当年在冷战时期力排众议,促成美国放下意识形态上的成见与中国建交,联手削弱苏联,打得一手“再平衡”的好牌。如今弗林也有样学样,摈弃“政治正确”,从美国实际利益出发,和主流的智库学界公开唱反调,认为俄罗斯在叙利亚在做正确的事情,是在积极打击恐怖组织,功绩卓越。弗林在接受德国《明镜》周刊专访时表示“普京将是美国在某些事上的可靠伙伴”,美国应当加强同俄罗斯的合作,并与普京保持建设性关系,合力打击“伊斯兰国”。“普京是一个只考虑俄罗斯,只考虑自己国家利益的人,这样的人你不能说不喜欢,你应该尊敬他,他是一个世界级的领袖。”这是弗林对普京的评价,语气中满是敬佩之情。的确,不论是从政治利益还是个人情感来看,普京以及俄罗斯这样一个强硬的角色都是弗林这种军人出生崇尚绝对强者和绝对力量的人所青睐的。
强硬坚决的态度,耿直敢说的性格,很多支持者把弗林视为在恐怖主义笼罩下,美国社会最后的“救世主”,但也有更多人质疑他“极端失衡”的战略部署。韩国延世大学一位研究中国历史和韩国历史的学者约翰·德鲁瑞(John Delury)在接受采访时说:“弗林沉迷于消除伊斯兰激进主义,很可能蒙蔽他看待其他一切的视线。经营国家安全委员会,就要把你的眼睛放在全球,保持战略上的平衡。过于陷入对伊斯兰主义的战争可能导致美国在其他地区的对手趁机坐大”。英国《卫报》的评论员查理·沃尔夫(Richard Wolffe)也称,让迈克尔·弗林担任国家安全顾问将是美国的灾难,这一重任应该由一个沉着睿智,有着成熟全局观和明确战略重点的人担任,而弗林则完全不符合这些条件。
究竟是“专注”还是“局限”?总的来看,弗林还是一个军人做派的“实干家”,更适合专注、高效的就某一点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雷厉风行地达到想要的目的。因此,也特别反感政治家们所谓“政治正确”带来的软弱、低效和虚伪。这点倒和特朗普这种经常“剑走偏锋”的人设很像,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会惺惺相惜,在竞选路上一拍即合,成为特朗普对外政策方面的主要智囊,甚至是仲裁人。但是,在某一点“用力过猛”势必会导致全局的失衡崩塌,过分激进的“反穆亲俄”方针和美国在世界格局上外战略重点的急速转移很有可能给美国乃至世界造成新的混乱。因此,迈克尔·弗林或许是阶段性解决顽疾的一柄利剑,但可能并不适合做长期的执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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