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 | 姜毅《交叉点道·话说普京》: ②莫斯科临危受命

经过五年的政治历练，年轻的普京踏上了前往莫斯科的旅程。在波诡云谲的俄罗斯权力中心，普京凭借怎样的手段获得了一席之地？叶利钦为何最终决定将普京定为自己的接班人？

随着索布恰克在1995年圣彼得堡市的选举失利，作为索布恰克政府的成员，普京自然也就在1995年离开了圣彼得堡市政府。但是普京并没有因为离开圣彼得堡市政府，在政坛上从此销声匿迹。其实他只是经过了一个非常短暂的休整。1996年，他圣彼得堡的同乡，当时叶利钦政府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同时也是被称为俄罗斯私有化改革之父的丘拜斯，介绍他到了莫斯科，进入叶利钦的总统办公厅工作。

1996年6月，他开始担任叶利钦政府总统办公厅的资产管理局副局长，主要负责俄罗斯政府在国外的资产。从1996年6月进入莫斯科工作，一直到1999年12月31日，叶利钦把政权交给普京，让他担任代理总统，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这几年时间，普京整个职务在频繁变化，而且是不断升迁。这几年时间，让普京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一个普通的前克格勃官员，迅速变成了俄罗斯这样一个大国的领导人。

刚才我们讲到1996年6月，他一开始担任总统办公厅资产管理局副局长。9个月以后，到了1997年，他就成为了总统办公厅副主任兼资产管理局局长。又过了7、8个月，1998年，他就成为了俄联邦安全局局长，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安全情报系统。他担任联邦安全局局长仅仅只有半年多时间，到了1999年，他就成为了国家安全会议秘书。3个月以后，他就成为了总统办公厅第一副主任。同时在这个时间内，1999年5月，他成为了俄罗斯联邦总理。1999年12月31日，他成为了俄罗斯联邦代总统。非常短的时间，普京整个职务、声望，都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的背景，当时俄罗斯政治处在剧烈的变动中，普京整个职务的这种变动，实际上和俄罗斯当时的政治气候、政治局势的剧烈变动有直接关系。1996年，叶利钦在第二任期赢得总统大选以后，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问题，特别是1998年以后，他频繁进出医院，很长时间不能够有效管理这个国家。又叠加1997年开始，国际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冲击。到了1998年，叶利钦身体不好，俄罗斯经济更糟糕。从1992年的“休克疗法”，进行剧烈的市场化改革。几年以后，又叠加上金融危机的影响，俄罗斯的经济社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这样一个情况下，以俄共为代表的左翼政治力量，和以普力马科夫为代表的中左翼，频繁对叶利钦提出了不信任。俄共几次推动要对叶利钦进行弹劾，包括俄共和普力马科夫等人，都提出了对所谓叶利钦家族、所谓政府高官贪腐案进行调查的问题。对于叶利钦来讲，这时候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危险的感觉，政治清算的势头越来越猛。对于叶利钦来说和他身边的人来说，包括对于当时围绕在叶利钦身边的，俄罗斯寡头们来说，怎样避免政治清算、让政权行程相对比较满意的结构，成为了首要关注的问题。

1998年，这样风雨漂泊的时间再往后推，按照法律规定，2000年6月就要举行新一轮总统选举，而叶利钦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在2000年参加选举了。那2000年的选举候选人，政权应该寻找到一个让他们满意的接班人，去避免俄共、中左翼力量赢得大选，进而开始对叶利钦以及寡头们进行政治清算。这是一个涉及到身家性命、政权稳定的一个非常重要现实的问题。所以在这样一个剧烈变动的政治气候下，普京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一个焦点。

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里，普京会成为各种政治力量关注的焦点？主要原因表现在这么几个方面。第一个，普京负责安全事务以后，1998年，他回到联邦安全局担任领导人，1999年担任联邦安全会议秘书以后，他比较好地完成了当时叶利钦政府交给他的，阻挠和遏制反对派势力，对于政权以及高官进行贪腐调查的进程。中间最著名的例子，当时的检察长斯库拉托夫已经和瑞士方面进行了合作，来调查叶利钦家族在海外的资产问题，包括调查叶利钦家族，以及叶利钦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博罗金，怎样向海外输送利益、获取报酬的问题。这方面的压力对于叶利钦来讲是非常大的。而且当时的俄共也配合这方面的调查，提出了对于叶利钦的弹劾案。在这个时候，正好社会上出现了，关于斯库拉托夫生活不检点的录像带，进而导致总检察长辞职，使得对于叶利钦家族的调查没有办法进行，最后完全消失。

随着局势不断演化，大家知道到了1998年下半年，特别是1999年的时候，车臣地区以及南高加索地区，都开始出现了新的不稳定因素。不仅如此，包括莫斯科在内的俄罗斯很多城市，都出现了恐怖袭击案，这对于社会、对于民众，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普京怎样去应对新一轮挑战，把这个挑战变为政权工作的主要内容？他在这方面展现出了，作为联邦安全会议秘书，推动联邦安全局、内务部等相关执法部门，在处理恐怖袭击问题上的强硬立场和高调表态，使社会和政治力量关注的焦点，从对叶利钦的不信任、对叶利钦的弹劾，转为了怎样维护社会稳定和安全。大家感到好像在这个时候，去讨论弹劾叶利钦是不是不合时宜，是不是大家首先应该关注的是，安全和稳定的问题，是反恐的问题？

在圣彼得堡工作期间，普京就开始形成自己的圈子。事实上，当时普京由于负责对外经济合作这方面的工作，和莫斯科、和联邦中央的一些机关，包括和当时的总统办公厅也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关系。不然为什么在1996年，他很容易就直接进入行政管理中枢总统办公厅，直接去担任副主任，实际上他在此之前，和总统办公厅就已经有过接触。他到莫斯科工作的这段时间，他原来在圣彼得堡所结识的小圈子，很多人这个时候也到了莫斯科，像谢尔盖·伊万诺夫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联邦安全局当副局长。普京担任联邦安全会议秘书以后，伊万诺夫随即接替了普京的职务，担任联邦安全局局长。帕特鲁舍夫这个时候也回到了联邦安全局，担任第一总局局长。所以普京原来在圣彼得堡的朋友们，陆陆续续也到了莫斯科，并且他们的影响力也在逐步扩大。

在这样一个，叶利钦面临各种打压，处理怎样去保护叶利钦的工作进程中间，叶利钦周边的这些高官，包括当时支持叶利钦的寡头们也看到了普京，他们当时认为普京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是一个所谓的“自己人”。包括别列佐夫斯基等人，多次在叶利钦身边向叶利钦推荐普京。所以这意味着，当时最能够影响叶利钦的这批政权精英们，已经开始对普京有了一个共识，人气开始凝聚起来，使得普京在莫斯科工作短短几年时间里，职务迅速变化，而且最终被确定为接替叶利钦的人。

文/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姜毅